見湖中再無一條死魚,孔綰暗自一笑,想不到這太尉府里的人動作還挺快的,不知道當(dāng)時這些魚尸浮起來的時候,太尉大人的臉是什么顏色。
從今天在太尉府門口守了大半日,她了解到在天盛國,朝廷勢力呈三足鼎立的狀態(tài),權(quán)貴們互相牽制著,分別以太尉府和太傅府為一派,寧王府為一派,丞相一派,而晉王府則比較中立,極少參與黨爭。
雖然暗中大家各自為一派,但這次老夫人大壽,表面上的功夫還是得做足了。
現(xiàn)在天色已臨近傍晚,宴會即將開始,客人們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走上船舫。
舒蘭帶著孔綰直接到了大廳。
這是一個奢華空曠的大廳,石柱上的雕刻栩栩如生。廳中人觥籌交錯,談笑風(fēng)生,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繞過人群,孔綰和舒蘭一步步走入大廳深處,兩旁坐著的都是一些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前方則是幾位天盛國的皇族人。
離前方高位還有三丈距離時,忽聞一陣蒼老祥和的笑聲。
孔綰正要抬頭看去時,那笑聲忽然戛然而止,帶著一分驚喜,“綰丫頭?!”
視線穿過來往的人群,孔綰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上首的老人,她穿著一身華貴的暗紅色壽服,全白的頭發(fā)在腦后綰了一個牡丹髻,雙手握著梨木拐杖,蒼老的臉上帶著祥和的微笑,隨意坐在太師椅上,笑瞇瞇地看著她。
孔綰彎起嘴角,走到距離老人三尺地方時,乖巧地行了一個禮,甜甜地喚道:“所以綰兒在此祝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日比一日年輕快樂!”
“哈哈哈……”
老夫人頓時就樂得哈哈大笑起來,朝身邊的一個女人指著孔綰,道:“這綰丫頭就是嘴甜,我就是喜歡她那張小嘴兒,還一日比一日年輕,那我這老太婆不就成老頑童了?”
孔綰看向老夫人身邊的女人,只見那女人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jì),從年紀(jì)上看,孔綰很快猜出了她的身份,大致就是太尉大人的小妾。
她穿著一件顏色清淡的襦裙,相貌算不得絕色,卻溫婉清秀,讓人看了有種賞心悅目的柔美感覺。
她嘴角微微一彎,笑道:“老夫人若成了老頑童也是好的,整日無憂無慮的,開開心心?!?br />
“還是玉秋你最懂我!”老夫人笑罷,朝孔綰招了招手,“快過來,讓我瞧瞧瘦了沒有?”
孔綰立刻乖巧地湊到老夫人身邊,任由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只見老夫人眼色忽而一沉,道:“果真是瘦了!這太子也真是糊涂,這種染沒染上瘟疫的事情也會弄錯!”
見老夫人生了氣,沈玉秋立刻輕輕拍著她的胸口,勸慰道:“老夫人當(dāng)心些身體,今日是您大壽,可不能為了這些小事見氣?!?br />
“是啊,奶奶,綰兒這次在冷宮里呆著的這陣子,可是體驗到了別家小姐體驗不到的東西,所以我還得好好感謝一番太子呢!”孔綰立刻跟著寬慰老夫人的心。
老夫人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但依舊不愉快,“適才我才聽說你已經(jīng)回了府,一問,才知道你竟然被閻如冰安排在了那個破旮旯院子里。”緩了緩又不解氣地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閻如冰還在船舫里主持宴會,待會兒我可要好好教訓(xùn)一番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
沈玉秋笑了笑,“老夫人,您看看您現(xiàn)在的樣子像什么?果然就是老頑童了!”
老夫人一聽,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哈哈大笑了起來,“罷了罷了,我這個老東西啊,不中用了,她這個主母啊,是沒有將我放在眼里咯?!?br />
“要是這話被大夫人聽見了,止不住要嚇出一場病來?!鄙蛴袂餆o奈地?fù)u了搖頭。
老夫人眼角閃過一絲嘲諷,沒有再談?wù)撻惾绫?br />
孔綰在一旁清楚地捕捉到了這一抹嘲諷,看來這老夫人和大夫人閻如冰的關(guān)系并不融洽啊。
“綰丫頭,你說你在冷宮體驗了別人體驗不到的,那你說說,都體驗到了什么?”老夫人轉(zhuǎn)頭笑看孔綰。
孔綰立刻如數(shù)家珍道:“體驗到了天災(zāi)的強大,人的渺小,病痛的折磨,還有命運的無情?!敝肋@是壽宴上,不應(yīng)該講些不好的,于是立刻又話鋒一轉(zhuǎn)道,“所以,我日日都在冷宮里祈求著,一定要我奶奶長命百歲,百姓健康幸福!”
“感情這次是讓你去冷宮去對了,”老夫人一樂,“居然還感悟到了這些,心胸都變得寬廣了?!?br />
這時,大公子孔靖忽然走進大廳,走近老夫人原本要說些什么,忽然看到邊上的孔綰,不由得一愣,但很快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朝老夫人道:“奶奶,母親已經(jīng)備好的宴席,賓客也去得差不多了,就等您過去了?!?/div>
華夜聽風(fēng)(作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