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東宮的時候。
東宮里已經(jīng)有了一位盛寵不衰的沈良媛。
和太子舉案齊眉,好不恩愛。
他們以為我是來破壞他們的,殊不知,我其實是來加入他們的。
……
嘈雜喧囂的樂聲遠去,我和太子蕭衍相對而坐,待所有服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蕭衍也沒了與我虛與委蛇的意思,只冷冷的瞧著我:“孤喜歡的是沈沁,不是你,所以孤不會碰你,更不會和你有什么?”
我不耐煩的點點頭:“恩,知道?!崩?,我要睡覺,你別瞎咧咧了。
龍鳳燭燃起裊裊煙氣,熏紅了我的眼睛,我來前就知道這些了,做好了心理準備,本以為蕭衍至少得和我客套一番,我們二人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也未嘗不可。
但他這話一出,我們也就相當于撕破了臉,我也懶得再同他支支吾吾。
穿著正紅色的寢衣,我就要往床上爬。
屋外傳來幾聲嚎叫:“殿下,太子殿下,良媛身子不適,您且去瞧瞧。”
蕭衍面色一沉,火急火燎的就打開門。
我只抬頭瞧了他一眼:“站??!”
蕭衍對著我怒目而視:“沁兒身子不好,你攔著孤干什么?”
“春竹,拿筆墨來?!?br />
待筆墨上齊,蕭衍已經(jīng)沒了耐心,見我滿臉冷色,也不敢貿(mào)然的離開。
那婆子還在門口哭嚎,一聲接一聲的,活像我這是地獄,倒不似是新房。
“你要做什么?”
我指了指筆墨:“殿下今夜若要出了這房門,且留下合離書一封?!?br />
蕭衍瞪大了眼:“你說什么?”
春竹替我披上外衫,我緩緩踱步到桌前,叩了叩桌上的筆墨:“我說,殿下今夜若要出這房門,就請給我一封合離書?!?br />
蕭衍在門口站著,死死的捏著拳頭,一雙眼睛通紅:“你做夢!”
我微微冷笑:“今夜你要出這房門,要么留下合離書,要么我現(xiàn)在就去宮門口跪著,求皇上賜合離書,太子大婚,不在新房,反倒去了良媛那處,殿下丟得起這個人,我晉國公府可丟不起!”
沈沁身子柔弱,我一早就知道。
但我乃晉國公府嫡女,我晉國公府多是上戰(zhàn)場的男子,自兄長死后,爹爹膝下只余我一個。
軍中多是好兒郎,我身為女子,沒法子替家中建功立業(yè),是以,皇上明賞暗奪,將我許給了蕭衍做太子妃。
為了晉國公府百年榮耀,為了大凜繁榮昌盛,我又怎能不屈辱,但為了晉國公府,為了大凜,我忍了,嫁了。
但蕭衍卻是個拎不清的。
今夜他若是出了這房門,明日我晉國公府就會成為天下的笑話。
我絕不可能讓這類事情發(fā)生。
那沈沁家世低微,這良媛之位已然是僭越,怎輪得到御醫(yī)來瞧,我這,已然是給了她莫大的榮耀。
眼見蕭衍沒了動作,我遞給春竹一塊腰牌:“去,拿著這腰牌,去御醫(yī)院把陳御醫(yī)請來,就說東宮沈良媛病了,請他速來,讓他今夜就歇在東宮,以防萬一?!?br />
春竹接過腰牌點頭退下:“是?!?br />
那婆子還在嚎哭,我踱步到門口,冷眼瞧著她:“跟著春竹去請御醫(yī)?!?br />
“?。俊蹦瞧抛犹ь^看向蕭衍,蕭衍只死死的抿著唇。
“娘娘,我家良媛真的……”
我瞧了瞧春竹,春竹厲聲怒喝:“太子妃娘娘已經(jīng)賞了腰牌,良媛既病了,合該請御醫(yī)來才是,怎么?太子殿下是大夫?殿下去了你家良媛就好了?”
那婆子一口氣哽在喉頭,生生說不出話來。
難道還要我一堂堂太子妃去和奴仆對罵?有失.身份!
春熙替我和蕭衍關上房門,我爬到里間,蕭衍直直的坐在榻上,連個眼尾都不給我。
“你這等小肚雞腸的婦人?!?br />
大婚之日,禮儀繁瑣,我實在累得緊,只得敷衍他:“是是是,我小肚雞腸,你既不愿合離,湊合過唄,還能咋的?”
蕭衍:……
我倒是要睡了,他要坐一晚上當菩薩,那是他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