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 產手術

作者:千里江雪? 更新時間:2024-06-22 23:03:39? 字數:1914字

  陽光零碎地落在他的臉上,他卷翹的眼睫毛染上一層淡淡的金光,像把濃密的羽毛扇子,好看極了。

  高挺的鼻梁下是一雙略顯涼薄的唇,下顎線條有著鋒利的棱角,就像是藝術家精心打造的杰作。

  記得初見他的第一眼,她就被他的長相驚艷了。

  他坐在輪椅上,神情矜貴且透著傲氣,盡管雙眼不聚焦,卻仍舊給人一種犀利的感覺。

  即便是坐著,也帶著一股強大的氣場,仿佛君臨天下,讓人不敢輕視。

  見到他之前,黎辛一直以為,那種文學范本里的驕矜貴公子,只存在于作家的筆下。

  直到他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才知道,原來這是真實存在的。

  只不過他只存在于金字塔的頂端,在另一個尋常人難以觸及的地方,如天上玄月遙不可及。

  如果不是他失明了,也許他們這輩子都不會產生交集。

  她窺見了一個不屬于她的世界,陰差陽錯踏了進去,與他產生交集。

  但這只是一場鏡花水月,猶如灰姑娘的水晶鞋,時間一到,終將變回原形。

  從此,他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黎辛伸出手,隔空描繪著他臉頰的輪廓,半晌又將手收了回來。

  就在她坐起來準備起床的時候,身旁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里都是紅血絲,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疲憊。

  估計是昨晚陪著他的小公主玩鬧太久了吧。

  “你盯著我看了半晌,干什么?難道被我迷住了?”謝斯南慵懶地靠在枕頭上,狹長的眸子半瞇著。

  黎辛淡淡地開口:“你怎么睡在我身旁?”

  她冷淡的問話仿佛質問一般,讓謝斯南感到不快。

  “有問題?這是我的房子,我的房間,我的床,就連你也……”

  話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住了。

  黎辛覺得他應該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描述自己跟他的關系。

  所以她將話頭接了過來:“你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你的,所以這個房間就還給你吧,我搬到客房去住。在正式離婚之前,我們分房睡吧?!?br />
  謝斯南目光銳利地盯著她。

  “你又在搞什么名堂?需要我提醒你,婚還沒離,謝太太的頭銜暫時還在你頭頂!”

  “我不同意,你就老老實實給我睡在這里?!?br />
  黎辛臉上出現一抹難堪,忍了又忍,“謝斯南,你這樣有意思嗎?!”

  心上人都回來了,他卻還跟她糾纏不清,把她當什么了?

  “看你現在想發(fā)怒卻又隱忍著的樣子,就挺有意思的?!?br />
  謝斯南冷笑一聲,下了床,“沒離婚之前,建議你安分一點?!?br />
  說完他便進了衛(wèi)浴間,門砰一聲關上了。

  黎辛的手攥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火下了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她在隔壁客房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

  院長給了她幾天假,她打算用來處理跟謝斯南離婚的事。

  等離婚證拿到了,她立馬就收拾行李搬出去,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下了樓,她看到廚房有人在忙碌,走過去發(fā)現是一個穿著圍裙的中年婦女。

  對方手腳麻利在廚房里勞作,轉過身忽然看到了她。

  “您想必就是太太了吧?太太好,我是謝先生請來照顧您飲食起居的。”她和藹地一笑。

  黎辛感到詫異,居然是謝斯南請來的?

  “因為時間有點晚了,我也來不及問您的口味,就隨便做了點……您想吃什么?我給您做。”阿姨親切地問。

  黎辛好半晌才神色復雜道:“你隨便做點吧,我不挑食。”

  “好嘞。”

  身后傳來腳步聲,黎辛看到謝斯南從樓上下來了,臉色依舊不太好,仿佛別人欠了他錢一般。

  “是你請來的保姆?為什么?”黎辛忍不住問。

  謝斯南語氣透著一股不耐:“哪來那么多為什么?我難道連請個保姆的資格都沒有?”

  “給你請來了,你就用著?!?br />
  黎辛神色復雜,“我不用?!?br />
  謝斯南皺眉,“什么意思?”

  “我用不著保姆照顧,你讓她走吧,或者,你把她安排去照顧陸小姐,她應該比我更需要。”黎辛道。

  她說這話是真心的,對方一個嬌嬌小姐,確實比她更需要保姆。

  而她,后天估計就不會在這里了。

  這里是她住過的地方,謝斯南那么厭惡她,估計也不會想待在這里。

  離婚后,他勢必會跟陸淺淺住在一起,所以請個保姆在這里也是浪費。

  倒不如讓她去照顧該照顧的人。

  謝斯南臉色瞬間如冰封了一般,就連看黎辛的眼神里都裹挾著冰碴。

  黎辛坦然對上他的眼神,并不覺自己說錯了什么。

  謝斯南冷冷說道,“既然你這么不識好歹,我成全你!”

  說完他便大步離去,把門摔得震天響。

  黎辛不明白,她說的難道不對嗎?為什么發(fā)這么大火?

  阿姨從廚房出來,“先生這就走了?不吃早餐了嗎?”

  黎辛道:“他吃早餐的地方多得是?!?br />
  阿姨做的早餐都是清淡的,但很香,一下勾起了黎辛的食欲。

  她坐下來,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給自己預約了一個流產手術。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孩子不該留。

  她跟謝斯南這段不堪的婚姻,不該結出果實,這孩子本來就是意外,要斷就斷個干凈。

  流產手術時間在下午三點鐘,趁著這段時間,黎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通通搬到了客房去。

  謝斯南不讓她搬,她偏要搬。

  她的東西并不多,因為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把這里當成家。

  這里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又大又冷清,沒有人氣和溫情,就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困在這里。

  很快,她就要從這個牢籠脫離出去了。

千里江雪(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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