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
當(dāng)傳令兵將南海鮫珠呈給丁一燕,說這是霍君恩為她的二十四生辰,特地讓人在泉州蹲守三年,才替她收集到這顆,夏戴可解酷暑,冬戴可保溫的奇珠。
丁一燕逼著自己一直對霍君恩冷面的心腸,軟了下來。
“既然二爺真心想陪我慶祝生辰,你讓他回來的時候,親自來將軍府一趟吧?!倍∫谎嘧屓耸障迈o珠,垂眸看著自己纖弱的手,慢慢握緊。
她并不是繳械投降。只是無力地發(fā)現(xiàn),霍君恩對她的心思,遠比她以為的要深。
有些事情,靠三言兩語解決不了。她得幫著霍君恩認識到什么才是現(xiàn)在該做的。
霍君恩派來的侍衛(wèi)一連十幾天往返上林苑和將軍府,終于得到了一句好開頭的準(zhǔn)話,當(dāng)即點頭,匆匆回去復(fù)命。
他走后,丁一燕困倦的回房,像往常一樣,給自己往生的兒子抄錄《往生心經(jīng)》。
她沒將自己與謝琛間還有條人命債的事情讓她爹知道,都是一個人獨自在房中完成。
往日摘抄心經(jīng),她能心無旁騖地從下午抄到傍晚,但今日,不知什么原因,她竟然有些靜不下心。
胃還一陣陣泛著酸,上涌著想吐的欲|望。
明知道肚子已經(jīng)空空如也,那個與她無緣的孩子已經(jīng)隨著她的心經(jīng)奔向極樂世界。
可她依舊不自覺地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神寂寥。
“寶貝,娘親可能沒法堅持對你的承諾了?!?br />
一命抵一命,殺掉曾柔柔,讓謝琛也享受摯愛離去的苦痛。
或者,殺掉曾柔柔和謝琛的孩子,為她的孩子血債血償,是她對孩子的承諾。
可是,輔佐霍君恩稱帝之路,前路布滿荊棘,要與大皇子為敵,更與謝琛為敵。
她們能不能笑著活到最后都難說,興許,她也要很快陪著孩子去了。
不過就算勝算微乎其微,他們也不會輕言放棄。她準(zhǔn)備等霍君恩前來,商討計策。
誰知,等了兩天,霍君恩的侍衛(wèi)卻沒有來。
一連等了三日,才見到熟悉的傳令兵。
他神情悲憤,匆匆下馬,將一枚染血的玉扳指交到她手上。他說大皇子叛國,丁定北和二皇子出事下落不明...,
說完,他吩咐將軍府中人將丁一燕護好,就匆匆騎馬又往上林苑方向去。
丁一燕捏著玉扳指,臉色漸漸慘白,眸間盡是不可置信:“怎么會!我爹重傷墜崖,二爺也昏迷不醒?!上林苑那邊到底出了什么變故?”
無人回答她。
滿腹焦灼卻無人回答,慌亂之下,丁一燕匆匆抓著狐裘也往外跑。
“備馬!”
琴兒跟著她大喊:“小姐,府里蓄養(yǎng)的好馬都隨老將軍的護衛(wèi)隊去了上林苑吶!”
丁一燕心急如焚,竟瞅準(zhǔn)了青龍街上朝城門疾馳而去的一輛馬車,在馬車轉(zhuǎn)彎放慢的時候,三兩步躍了上去。
車夫被嚇了一跳,忙要停下,丁一燕立馬扯住韁繩,將身上所有的銀票都塞給他,厲喝道:“將軍府征用,買你的車,馬上去上林苑?!?br />
“姑娘,可這車隸屬于相...”車夫話沒說完,就有人掀開簾子,“無礙的,既然順路,姐姐和我一起去吧。”
車里的人竟是曾柔柔!
丁一燕心不禁冷了半截,立馬扭頭要跳車。
可曾柔柔一改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手勁奇大地一下將她拉到車里。
“你!”暗道不好,聞有奇特香味傳來,丁一燕屏住呼吸,卻仍吸進了些許迷|藥,登時失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