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來你就是傅荷啊?我該叫你一聲大姐姐。”傅晞敏聲音輕柔哽咽,緩緩施了個禮。
又說:“多謝大姐姐出手診治,解了我祖母的病痛,不知你需要多少診金?”
傅晞敏滿臉真摯的望著傅荷,嘴里卻一口一個我祖母,無不是在表明她才與老夫人祖孫情深。
傅荷笑笑:“二妹妹客氣了,既然是自家親戚,這診金我也不好多收,就給十兩吧。”
說話間,傅荷取出荷包放桌上,示意將銀子往里放。
竟真好意思要錢!
老夫人神情變了,才對傅荷產(chǎn)生了那么一丁點好感頃刻間蕩然無存。
跟著傅晞敏過來的秦嬤嬤面色不虞,說了句:“大姑娘,怎的給自己祖母治病還要收取診金嗎?況且就是善德醫(yī)館,上門看診也是收不了這個價的,我們傅家雖然不缺銀子,可也不能被當了冤大頭呀。”
傅荷還沒說話呢,傅晞敏便立即斥責道:“嬤嬤這話說的不對,每個大夫收取診金自然是有不同的,雖然還不知道大姐姐算不算個大夫,但是救了祖母不是假的呀,她第一次來侯府做客,多要一些銀子也沒什么的?!?br />
她又揚起明媚笑臉與傅荷說道:“大姐姐等著,我這就讓人拿銀子來?!?br />
不一會兒,傅晞敏讓下人取來了銀兩。
往桌上一放,傅晞敏又說:“大姐姐,這里是二十兩,你瞧瞧夠是不夠?若是不夠你用,我從我私庫里再取給你,你沒到過上京城,游玩也是要花錢的,靠你給人隨意扎針總不妥帖,萬一哪日運氣不好給人扎傷了,怕是要出大事的?!?br />
傅晞敏笑的嬌俏,像是在與傅荷說笑。
而老夫人一張臉已經(jīng)徹底冷下來了。
傅荷將那二十兩銀子照單全收裝進了自己荷包里。
眼底劃過一絲譏諷,“多謝,不過我可不是來游玩的,我是回家了?!?br />
回家了三個字傅荷說的很輕,聽在傅晞敏耳朵里卻像是一陣魔音。
傅晞敏唇張了張,笑道:“瞧我這張嘴不會說話,大姐姐要回來了是好事。以前聽父親說一輩子都不許你回府,免得你身上邪氣染了人?!?br />
說著,傅晞敏不住搖頭嘆息。
“想來啊,這世上哪有什么詭異之說呢,大姐姐能死而復(fù)生,本就是福澤深厚之人啊,如今父親松口讓你回家,我是高興的?!?br />
說的動情,傅晞敏落了兩滴淚。
傅荷笑笑,笑容越發(fā)的冷凝。
看來她這個妹妹,口齒伶俐著呢!
而傅晞敏的話瞬間就點醒了老夫人。
是啊,都多長時間沒發(fā)病了,怎么這個傅荷一回來,她就發(fā)病了?
當真是不吉利,掃把星!晦氣!
老夫人臉上染上一層陰郁,不情愿的說道:“傅荷,你父親可與你說了,叫你回來的緣由?”
傅荷應(yīng)道:“說了,十日后,宮里召開百花宴,皇上點了些官員,要求攜帶家中所有未嫁女兒出席,永寧侯府也在其中?!?br />
“嗯。”老夫人點點頭,她杵了下拐杖,瞇著眼:“所以這幾日你在府上好生待著吧,跟著晞敏好好學學規(guī)矩,就住小后房吧?!?br />
銀絲繡邊的絹子在眼角輕輕點著,遮住了傅晞敏眼中半抹陰翳,她抬眸深深的看了秦嬤嬤一眼。
“老夫人,奴婢有句話…”秦嬤嬤直接跪在老夫人跟前,“大姑娘畢竟特殊,墳地里頭鉆出來的,帶著邪氣,多少不吉利,您看她一回來您就犯病了,這怎么還敢進宮里去???若是霉到了別人,我們傅家在這上京還有什么臉面???”
傅荷理著裙擺,看也沒看那惡仆一眼,只說:“嘴巴放干凈點,是你們侯爺請我回來的,不召了人在門口隆重相迎就算了,怎么連好茶都不舍得給我擺一盞?”
邊說話,傅荷順手端起案上的茶碗,揭開看了一眼,遂又放下了。
秦嬤嬤也直接撂了臉色:“大姑娘就是不高興,我這話也得說!你畢竟和二姑娘不同,二姑娘金尊玉貴,是自小養(yǎng)在侯府的千金,可你呢?就看今日,不經(jīng)通報就闖進壽春院,給老夫人亂扎針,這老夫人福澤深,若是被你害了,侯爺回來也饒不得你?!?br />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家老夫人是我治好的,若不然,她這會兒已經(jīng)被痛的昏死了?!备岛尚Φ闹S刺。
“你怎么說話的,什么死不死的!”老夫人拉著個臉,“你既喚我一聲祖母,那替我分憂就是你分內(nèi)事。何必拿來說項?按理說你從小養(yǎng)在道觀,該懂的知禮明理,可你卻口出惡言,滿身銅臭,哪里有點高門貴女的樣子?”
秦嬤嬤立刻接腔:“老夫人說的是,所以奴婢以為,可以讓大姑娘在府上小住,就當做客了,只是這宮里頭是萬萬去不得的,屆時整個上京城都要指著我們傅家的脊梁骨戳!”
“你們傅家?”傅荷笑出了聲,“老奴才你姓秦吧?一口一個你們傅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傅開遠羔羊反哺將你收了房呢?!?br />
秦嬤嬤聽了這臊人的話,氣的漲紅了一張臉,顫著厚嘴唇,你你你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老夫人重拍桌案:“你自己聽聽你說的什么話?簡直不害臊!”
又是傅晞敏打破了僵局,嗓音清軟:“祖母不要生氣,大姐姐沒來過侯府,不懂規(guī)矩,我來教她便是了。您想青果那條饞小狗,第一次回府時是不是也與野狗無異,逮誰咬誰,現(xiàn)在被馴養(yǎng)的多可愛啊,呵呵。”
傅晞敏轉(zhuǎn)回身來,雙眼帶霧的望著傅荷。
“大姐姐,你可認得字?我那里有幾本女子經(jīng),上頭教導(dǎo)要如何做一個好女子,要孝順,要守節(jié),要謙遜忍讓,我待會兒就給你取來,你先學著。”
傅晞敏滿臉真誠,一副都是為了傅荷好的模樣。
“噗…”
傅荷埋著頭,肩膀直動。
傅晞敏有些錯愕:“大姐姐,你…你笑什么?莫非是晞敏哪句話說錯了?”
傅荷點了點眼角淚花,道:“我笑你可笑啊,我在道觀里長大,世間種種經(jīng)書見過不少,可就是沒見過你說的什么女子經(jīng),是不是哪個江湖騙子寫出來專門教導(dǎo)你這種假千金如何以次充好啊?”
話畢,傅荷沖著傅晞敏笑的明媚。
傅晞敏卻瞬間紅了眼,“假千金…大姐姐怎么能說這么傷人的話?我自知是菩薩憐憫,才讓母親撿到了我,家里人一直待我如珍如寶,最怕有哪個說這事兒來刺痛我的心,莫非大姐姐這次回來,其實是想要趕我走嗎?”
“你敢!你可知道上一個敢這么說晞敏的已經(jīng)被亂棍打死了!”老夫人中氣十足的喝道:“晞敏是天菩薩賜給我們侯府的寶貝!自她來了后,我們侯府萬事順遂如意,可比你這個從墳地里鉆出來的吉利多了!你算個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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