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以往,這個古樸的小鎮(zhèn)兩邊都掛起了黑色的幔帳,在昏黃的天色下顯得格外沉悶壓抑。教堂的鐘聲由遠(yuǎn)及近,牧師的吟唱由低到高,聲調(diào)摻雜交錯,異常詭異。
“有人在結(jié)婚?!比f矣湊近顧安笙,低聲解釋。
熱氣撲在臉上,顧安笙不適地縮了縮脖子,訝異到,“結(jié)婚?”
從古往今,哪個結(jié)婚不是吹吹打打,熱熱鬧鬧,怎么喜慶怎么來?但這壓抑的調(diào)調(diào),誰家嫁姑娘樂意這樣。
“陰婚?!庇质且豢跓釟狻?br />
“……”得嘞,就知道沒什么好消息,顧安笙伸手推開萬矣的臉,一臉嚴(yán)肅到,“別仗著你長得帥就隨便亂撩,姐可是有婚約的人?!?br />
帥是帥,可惜她已經(jīng)看透了內(nèi)在。這種表面高冷,內(nèi)里都壞透了的,她實在承受不來。
萬矣訝異地挑眉,從善如流地拉開了距離,指著教堂的方向,“聽聲音應(yīng)該是在那邊,過去看看。”
“別人陰婚,我們?nèi)愂裁礋狒[啊?!鳖櫚搀铣蹲∪f矣,一臉的不情愿。理智上她知道這件事不對勁,說不準(zhǔn)就是出去的契機(jī),情感上卻不大樂意,只覺得陰風(fēng)陣陣,哪兒哪兒都不得勁。說到底就是慫了。
“怕了?”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聽到萬矣這么問了,經(jīng)過丁寧那茬,反正里子面子都丟干凈了,顧安笙索性破罐子破摔承認(rèn)了,“是是是,我就是怕了。怕有什么好奇怪的,這種東西怕才正常好嗎?”
“不奇怪?!比f矣意有所指,“因為怕也沒用?!?br />
“……”這話她沒法接。
“還有,那邊有人過來了?!?br />
顧安笙抬頭,果然看見了一眾人密密麻麻涌了過來,每個人都面色鐵青,肢體僵硬。
媽耶,這是實力演繹僵尸圍城嗎?
不可抑制地后退了幾步,又被萬矣拉了回來,牢牢地拽在原地。
打頭的是鎮(zhèn)長,灰白短發(fā),橘子皮老臉,前幾次都是一臉樂呵呵笑嘻嘻的好人臉,現(xiàn)在他面皮都繃得緊緊的,整個人顯出一種陰冷尖銳的感覺。
“你們是誰?”鎮(zhèn)長拐杖敲在地上,聲音尖利可怖,“怎么會到這里來。”
因為沒有引路人,所以整個態(tài)度都發(fā)生變化了嗎?
手心里一片滑膩,顧安笙整個脊梁都繃直了,她目光快速掃過人群,人很多,目測整個鎮(zhèn)上的人都聚在這里了,下意識看向萬矣,顧安笙的嘴唇抿得很緊,手握上了袖子里的鞭子。
不是她不相信萬矣,一個兩個還好,但是太多了,如果發(fā)生暴動,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但是……還是好可怕!
內(nèi)心嚶嚶嚶,顧安笙面上倒還端得住,至少現(xiàn)在面前的還是人樣。她不動聲色地勾了勾萬矣的掌心,悄悄地劃字,“打嗎?”
手心一癢,之前忽略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萬矣摩挲了幾下手指,拍了拍顧安笙的手以作安慰。
“我們是四處流浪的詩人。”萬矣面不改色地胡扯,“是光明神指引我們來到了這里。”
“……”神特么的光明神指引。顧安笙臉上嚴(yán)肅的表情一裂,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太絕了,怎么想出來的。
這個世界所有人的信仰就是光明神,誰都不會去懷疑這話的真假。果然,萬矣的話一出口,眾人的臉色就好了起來,雖然基本條件不變,但已經(jīng)算得上和善了。
鎮(zhèn)長就更明顯一些,他橘子皮一樣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原本幾乎全是白眼球的眼睛也靈動了起來,感動得像是要當(dāng)場跪下。
“好,好,好。神愛世人,光明神還沒有放棄我們。”
“對,是神派我們過來拯救你們的?!比f矣張口就來,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在場的人都能聽見,甚至還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本圣典,似模似樣地抱在懷里。
這次不僅僅是鎮(zhèn)長激動,在場的所有人都?xì)g呼起來。鎮(zhèn)長更是直接上手拉住萬矣就往教堂的方向帶,“正好今天是神降日,懇請光明神垂愛?!?br />
這意思就是想讓萬矣幫忙祈福了?顧安笙看得目瞪口呆,這段位這路數(shù),不得不服。她被坑的不冤。
掛著神憫世人的笑,萬矣跟著鎮(zhèn)長往教堂走,一邊走一邊恰到好處地表示疑惑,“我見鎮(zhèn)上幔帳鱗次櫛比,教堂鐘聲長鳴,是有人在辦婚禮?正好,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成為主婚司儀?”
熱烈的氣氛頓時一僵,顧安笙生生從他們臉上讀出了尷尬。
鎮(zhèn)長搓著手,對著萬矣鞠了一躬,“神使大人,不是我們不樂意,是實在不巧,新娘她逃了?!?/div>
寂無聲(作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