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戌黑著臉色:“娘為何執(zhí)意對她如此恨意,可是還有些別的緣由,若是有,那邊一并說來,今日我正好在此,咱們便好好評評理。”
老婆子看著自家兒子臉色陰霾嚇人,,引得她一陣寒噤。
“哪有什么恨意,娘這也是為你著想?!毕胫降滓彩擒姞I中出來的,手上的定是恨絕不少,這才趕緊轉(zhuǎn)了話:“我是你的親娘,我能害你嗎?”
“還當(dāng)真未定,我三歲時候你將我扔在村頭,是鄰居將我送回,五歲又將我丟在了枯井中,八歲遺棄山中,還是我自己尋了路跑了回來,娘,你如今這樣子我當(dāng)真有些看不真切了。我本想著回來能盡盡孝道的。”
武戌冷哼,想來如今還沒人出來勸,便知道大哥一家是不愿攙和這渾水的。
“娘……娘那是有苦衷,總之讓她做成了這一樁買賣,以后咱們家就能發(fā)達(dá),你倒是同不同意?!鼻仄抛咏棺疲偷戎鴥鹤右痪湓?。
武戌沒等母親說還,便開口打斷:“我媳婦兒說了,苦日子她不嫌棄的。”
“你這樣,信不信我也將你趕出家門!”老婆子亦是慌了神,口中慌不擇言。
武戌回頭瞧了母親一眼:“無礙,我們即刻就走。我們只住一夜?!?br />
宛蓮震驚,她自幼便是孤兒,從小送進(jìn)軍營中摸爬滾打。自立自強(qiáng)慣了,還從沒有個人如此待自己的。
“還不快跟上?”武戌走了兩步才發(fā)現(xiàn)宛蓮待在遠(yuǎn)處,聲音不大不小的念叨了一句。女人這才回神,小腳步忙的跟上,甚是可愛。
“你現(xiàn)在住在哪個屋子,我們將就一宿,明日再走?!蔽湫缣ь^,只覺頭頂上的月色似是一只玉盤一般,只是凡人家中的事,卻不盡如此般圓滿。
“我……”宛蓮瞬間有些梗塞。
原身的記憶中,她住在柴房邊兒上加出來的屋子里,房子又小又破,夏日里雖說蟲蟻多,但也還好過些,冬日里最是難捱。
只是那間房的床,小的不行,如何能住得下一個大男人。
武戌頓時覺察出異樣,便以為宛蓮是擔(dān)憂自己揩油,寬了心道:“你且放心。如今你是我過門的妻子,我自會好好待你,說睡下當(dāng)真是休息片刻,沒有別的意思?!?br />
“非也,我住那間太小了,只怕你住不下。你那間屋子早已經(jīng)修整成了麻將坊,所以……”宛蓮忍不住心疼原身,長長的嘆了一聲。
“那你又是宿住在何處?”武戌心頭燃?xì)庖魂嚐o名火,當(dāng)真是欺負(fù)她沒有男人可依。
宛蓮低著頭,耳邊的碎發(fā)緩緩散落,指著一間房子:“那間,你若是不嫌棄,那就將就將就!”
武戌掃視了一眼,心中便更偏頗自己媳婦兒,臉色黑的像是鍋底一般,低手拉住宛蓮?fù)和庾撸骸安槐兀易?,咱們住店去?!?br />
“婆婆。小叔子好似是走了。”嫂嫂趴在門口,偷偷瞄著外頭的光景。
秦婆子頓時傻了眼,手上撐著手掌巴望在門口,唾沫星子非得老遠(yuǎn)破口大罵道:“你這喪心腸的王八子,真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的貨。你瞧瞧這四鄰八街,那里有你這樣的人,當(dāng)真是壞了名聲的?!?br />
“還有你!”秦婆子氣不過,轉(zhuǎn)身反手甩了嫂嫂一個耳光:“怎么看的人!怎就讓她出來了!”
嫂嫂捂著臉頰,甚是狼狽:“婆婆,不是兒媳沒看好,是她……”
出了家門,武戌沒回頭,身子挺得筆直。
月光下,他帶著宛蓮走的堅毅。宛蓮心里柔軟了許多,從沒人這么護(hù)著過她。
這感覺確實(shí)無比的奇妙,心仿佛都被暖的熱乎乎。雖不知面前這男人到底是個什么角色,但是為了自己背棄家中,足以讓她動容。
“你放心,我雖無大富貴,卻絕不讓你漂泊著?!蔽湫缱咴谇邦^,后背上背著兩人的包袱。
宛蓮手心空空倒有些不適應(yīng)的,她從未經(jīng)歷過男女之情,頭一次遭見如此,竟還是直接有了丈夫,一時間竟有拿不出對策,只能呆呆的低著頭。
“掌柜,我們住店,屋內(nèi)可是有人???”沿途走了半個時辰,只瞧見一處已是熄了燈火的宅院,手上叩了多次,都是沒個人應(yīng)聲。
“算了,想必如今屋內(nèi)人多半也休憩了,我哪里都可以將就一晚的?!蓖鹕彸读顺段湫绲囊陆恰?br />
更嚴(yán)峻的環(huán)境,她都瞧見過,并不覺得不能接受。
武戌似是想要再瞧一眼屋內(nèi)反應(yīng),宛蓮手里接過包袱,隨處打探著周圍的光景,臨著接到處是一溝渠。雜草掩著,并瞧不大真切。女人腳上一招跌去,忍著一聲悶叫。
武戌聞聲忙趕了過來,此時宛蓮已掙扎這起身,有些羞怯往身后退了兩步。
“我無事,店家若是不開門,咱們便尋個草垛子待一宿便可。”宛蓮心虛,忙想著閃開,只是才走兩步,步子便軟起來,方才別著了腳踝,腿腳顫顫巍巍。
武戌一眼便瞧見了端倪,喉中的嗓音帶著沙啞,有些別樣的魅惑:“過來!”
“我真沒事?!贝己竦哪腥饲徽{(diào),宛蓮慣性想逃。
沒走出一步,就被扛在了肩上,他手上輕緩錯開了女娃子覺得尷尬的位置,緩緩道:“即便是這店家住不得,我也有別的地方,你莫擔(dān)心。”
靠著男人的肩膀,宛蓮竟覺得無比的安心,沿著路途走了半個時辰,便瞧見一處破廟,似乎是良久沒人祭奠的樣子。
“你怎么會識得這么破敗的地方?!蓖鹕徴痼@。
武戌頭頂?shù)暮箤訉咏?,宛蓮將收起衣袖的帕子拿出來,給他輕輕的擦拭了一番。
武戌腳步一僵,沉沉吸了口氣:“我小時候這廟就荒廢了,那時候我娘揍我。我覺得委屈,便會一人偷偷跑來此處躲藏著?!?br />
宛蓮最不會寬慰人,卻也心疼至極。顧不上什么羞澀不羞澀的,低頭抵在男人肩膀上,似是呢喃一樣:“沒事,日后有我,我將這份毒打抗下,你別怕?!?br />
武戌心中頓時有些酸楚,回顧瞧著那女人如同一只溫婉的羊羔一樣,趴在自己后背。明明是備受宰割的摸樣,卻該敢沖在自己前頭,便心中更感懷些,瞧著她的眼神都溫柔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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