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源和方延景被變相削了兵權(quán)后,每日下了朝,除了在兵部坐一坐,就是在家休養(yǎng),聽說江錦言來了,便從前院趕了來。
江錦言連忙起身行禮,方正源連忙扶起這個外孫女兒,“丫頭受委屈了!”
回來后就聽說因?yàn)榍熬€的事,害得這個外孫女兒吃了大苦頭,又想到自己早早去世的女兒,眼圈竟也是紅了。
江錦言忙道:“外祖父在外征戰(zhàn),保家衛(wèi)國,言兒從不信謠言詆毀,不覺得委屈!”
方延景站在一邊暗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是方家的氣概!
方老夫人忙道:“延景媳婦,交代下去,今兒中午府里擺桌素席?!?br />
李氏忙點(diǎn)頭起身,出去吩咐了,正碰見從院兒里趕來的方立誠。
“母親,是錦言表妹來了?”方立誠走得有些快了,身邊的小廝還在后頭遠(yuǎn)遠(yuǎn)地追著。
李氏微微皺了皺眉,“在屋里呢,你父親和祖父也在,怎地還這么莽撞?”
方立誠拱手向母親行了一禮后,便往屋里走去,門口的婆子連忙打起簾子。
互相見過禮后,方立誠便是時不時掃一眼端坐在方老夫人身邊淡然平和的江錦言。
原以為她此刻會是孤苦無依的憔悴樣子,可現(xiàn)在看來她雖說清減了許多,卻平靜如水。
除了眼眶微紅外,還是那副如海棠般明艷動人的樣子,原先她好看的有些單薄,此刻一身月白色衣裙,未施粉黛的白皙臉龐卻多了分嫻靜。
察覺到方立誠的視線,江錦言回以淺笑便垂下眼簾不再往那邊看了,相比于從前,她如今更是禮數(shù)得體。
將軍府大小姐方立嫻自從回府后身子還沒好利索,今日院子里又有來探病的貴客,便沒有過來。
方立瑾今日也不在府里,聽說是被安國公府嫡長子許君輝請去了。
江錦言聽到安國公府,下意識想到了許君彥,許君彥雖說是庶出,可前世也是憑著一己之力做到了鎮(zhèn)國侯的位置。
安國公府雖是國公府,可卻并沒有多大的實(shí)權(quán),安國公許修文是靠了祖蔭才襲了國公爺?shù)木粑?,現(xiàn)如今安國公一脈在朝的人不多,嫡長子許君輝雖是國公府世子,可也不過做了個吏部侍郎而已。
其實(shí)許君彥比許多府上的嫡子強(qiáng)得多了,江錦言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欽佩他,但也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聯(lián)系了,前世自己已經(jīng)很是愧疚了。
用過午膳后江錦言便同方老夫人說了自己的打算,方老夫人又是一陣垂淚,江錦言親手替外祖母洗了臉,又哄著她喝了一碗枇杷露。
江錦言又說了自己考慮過得替父親謀個戶部員外郎的事,方老夫人想了想侯府的情況,也覺得妥當(dāng),更何況方家要辦這點(diǎn)小事也不難。
只是方老夫人瞧著這個自己捧在手心寵著的外孫女兒已經(jīng)越發(fā)的懂事,越發(fā)的沉穩(wěn),心里卻更是酸楚,沒娘的孩子有多苦啊。
江錦言抹著眼淚笑道:“外祖母可是忘了,言兒還有方家一半的血脈呢,怎么會那般經(jīng)不住事兒?!?br />
方老夫人見她這般堅(jiān)毅,只嘆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什么事定要來送消息,我們方家如今形勢不好,但卻也是護(hù)得住我的言姐兒的。”
江錦言知道外祖母此刻怕是還在為方家擔(dān)憂,又勸解道:“外祖母想來是忘了,樹大招風(fēng)吶,這次若是方家大富大貴恐怕也太扎眼,倒不如退一步,您平時總愁著見不著外祖父和舅舅他們,如今也多和舅舅他們親香親香,這不好嗎?”
方老夫人失笑,“沒想到我這老婆子還要言姐兒來哄著……言姐兒說的對,是外祖母想左了?!?br />
走的時候方老夫人又塞了個紅木小盒給江錦言,推脫不得江錦言只好讓雪硯收著呢,和眾人辭別后,方老夫人便讓方立誠送江錦言出二門。
上車后,打開盒子江錦言一愣,雪硯也是驚呼一聲,“老夫人真是對小姐好?!焙凶永锸侨f兩的銀票。
江錦言抿著嘴暗暗嘆了口氣,“外祖母這是怕我在侯府沒有銀子傍身被人小瞧了?!?br />
其實(shí)母親的嫁妝好好打理是能受益頗多的,只是如今她有些力不從心,那些鋪?zhàn)?,還需要好好收拾一番。
方立誠站著瞧了好一會兒才轉(zhuǎn)身,卻看到都督府大小姐李茜云正站在身后的一叢竹林邊瞪著他。
李茜云一身刻絲如意云紋緞裳,發(fā)髻間斜插三支竹節(jié)紋羊脂玉簪,身量高挑,這溫潤氣質(zhì)的衣裙卻襯得她沒了往日的嬌俏,眸子里帶著薄怒。
“我來找方大哥練劍,沒想到方大哥竟在這里,讓我好找!”
方立誠皺著眉想繞過她,這李都督到底是怎么教養(yǎng)女兒的,這李茜云愛舞刀弄槍也就罷了,還如此不知禮數(shù)。
最可惡的是這李茜云隔三差五就借著來看方立嫻的機(jī)會找自己比劃,自己怎能同女子動手,傳出去像什么話!
李茜云自小便和方家嫡女方立嫻交好,因此總是往將軍府跑,也總纏著方立誠。
李茜云見他要走,連忙往他眼前一堵,“方大哥!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要這般躲著我!”
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連忙后退了幾步,確定四周沒有旁人才松了口氣,自己家小姐這副性子實(shí)在是讓人心驚,閨閣女子怎能如此行徑,傳出去清譽(yù)就沒了,到時候被發(fā)落的還不是身邊的丫鬟婆子。
方立誠又氣又急,怎么會有這樣的女子!
“你來看立嫻我管不著你,若是你再三番兩次……”
話還沒說完李茜云脫口道:“方大哥是不是有了意中人?是不是剛剛那個女子?”
方立誠撇過頭,“關(guān)你何事,你一個都督府嫡女,就是這樣的教養(yǎng)?!”
李茜云看他的神色,心里更是窩火,剛剛就瞧見方立誠笑著送那個女子上車,還站著瞧了好一會兒!
“方大哥,她除了那張臉,哪里配得上你!你不該是這樣的人!”
那個女子溫婉的過分,臉又出奇的漂亮,一看就是以色侍人的那種女子,怎么配和方大哥相提并論!
方立誠聽她如此詆毀江錦言,推開她便走,“你及不上她萬分之一?!?br />
李茜云怔怔地看著他走遠(yuǎn),咬著唇直跺腳。
立嫻說她大哥愛清淡的裝束,她就煞費(fèi)苦心換了這身衣裳,可他連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她到底是從小習(xí)武的,性子爽直,做不來世家小姐的那種風(fēng)度。
“去打聽打聽!今天將軍府來了什么女貴客!”她非要知道這么個妖艷的狐貍精是個什么身份!
兩個丫鬟連忙低頭應(yīng)了。
“還愣著干嘛!去??!”
“那小姐您?”
“回府!”
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看來小姐這次是氣急了,平日里雖然方家大少爺也不愛搭理小姐,可到底沒多出來這么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子啊,這回……她們微微搖了搖頭,小跑著去了前院。
方立嫻正在院子里來回踱步,一個婆子疾步走進(jìn)院子,低聲道:“李大小姐又和大少爺吵了一會兒,不過離得遠(yuǎn),老奴實(shí)在是聽不真切,就聽到什么配不配的?!?br />
方立嫻眉頭一跳,這兩人還是這樣見面就吵嗎?
方立嫻嘆了口氣,“你下去吧,這件事可別傳出去
“老奴省的?!逼抛庸硗肆讼氯ァ?br />
方立嫻嘆了回氣,大哥今年已經(jīng)十六了,卻總是拖著不肯定親,她可是看得出來,大哥念著錦言表妹呢,可錦言表妹的性子太軟和,大哥的妻子是方家未來的宗婦,錦言表妹卻不太合適。
茜云性子爽直,又有都督府這個助力,若是能同大哥結(jié)親,那是再好不過了。
走到荷花池邊,方立誠便被方立瑾追上了。
“大哥,這李大小姐除了性子潑辣了點(diǎn),其他可都不差吶,相貌好,功夫好,還有個厲害的老爹,你就真的不考慮了?”
方立誠沒好氣地瞥了眼他,“若是覺得好,不如你……”
“別別別,這李大小姐可是扎手的很,我細(xì)皮嫩肉的,吃不消……實(shí)在是吃不消吶?!?br />
方立誠不理他便往徑直往前走,方立瑾又?jǐn)D眉弄眼道:“今兒錦言表妹來了?”
方立誠回頭瞪了他一眼,“你一個讀書人,怎么這么啰嗦!”
方立瑾撇撇嘴,又瞇著眼笑道:“大哥,你當(dāng)真心悅表妹?”
“不用你管。”方立誠再不回頭看他,徑直往前走了,可嘴角卻是揚(yáng)著的,原先只覺得錦言笑起來好看的很,想護(hù)住這個妹妹,如今卻是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心悅?
方立瑾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大哥,在對女人這個方面實(shí)在是太弱,一個李茜云就夠他焦頭爛額的了,再來一個深藏不漏的江錦言,恐怕是要頭疼了吧。
江錦言,他笑了笑,聽說如今靖安侯府上下都忌憚這個掌了中饋的嫡長女,這樣的女子,又怎么會是如她表面那樣平和。
不過這個表妹卻實(shí)在是生得太漂亮了些,穿著素服也難掩明艷,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吶。
“大哥!我還有正事!”這一趟國公府去的實(shí)在是太值了!
品香軒位于勛貴高門云集的幾個里坊中間,都是一些規(guī)格上乘的鋪?zhàn)印?br />
馬車停在了品香軒的門口,幾個隨行的婆子連忙跳下車取了腳踏擺好,雪硯和雨墨先下了車,才扶著江錦言下來。
品香軒三個棗紅色的大字端莊中透著飄逸,是方老夫人花重金請了大周書香世家齊家的書法大家寫得,光從這三個字來看,就勝過了北市其他的香料鋪?zhàn)印?br />
伙計(jì)見來了客人連忙迎了出來,雪硯剛要說話,江錦言擺了擺手,低聲道:“只當(dāng)是來逛鋪?zhàn)拥木褪橇??!?br />
伙計(jì)見是個容貌明艷的小姐,雖說衣著素凈,但氣質(zhì)卻貴氣的很,連忙陪笑。
“這位小姐,里邊兒請,最近新來了不少質(zhì)量上乘的安神香,最適合這個時節(jié)用了。”
江錦言挑起柳眉,又是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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