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來辭職

　　星期六。

　　祁家。

　　“祁先生，”晚蟬站在祁長亭的對面，顯得格外嬌小。

　　祁先生今天的心情不錯，他身著休閑裝，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看到晚蟬后，他的唇角掛著一抹微笑，“顏老師，先坐會兒吧，小北跟小伙伴出去了，等會回來。”

　　“那個……”晚蟬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說出口。

　　察覺到異常，祁長亭揚了揚下巴，說，“怎么了？”

　　“我不打算過來了……”

　　“不打算過來了？這是什么意思。”祁長亭的笑容從清俊的臉上，一點點卸下來，皺緊了漂亮的劍眉。

　　“就是，我要辭職了……不好意思，祁先生?！?br />
　　“沒有原因嗎？錢不夠？”祁長亭的眼睛直直望著她，手中的報紙被捏出褶皺。這女人，難道如此愛財么？

　　“不不不，跟錢沒關系，是我個人原因?！?br />
　　“個人原因？”祁長亭站起身來，他比晚蟬高了將近一頭，可以輕松地俯視著她，他距離她特別近，兩人之間形成逼仄的氛圍，幾乎讓晚蟬喘不上氣。他繼續(xù)說，“什么原因?！?br />
　　“我……”晚蟬幾乎要把頭扎進磚縫里，她小聲地說，“是真的很抱歉?！?br />
　　“難道是因為你那個男朋友？”祁長亭挑著眉，問道。他的聲音里帶著不屑，那個男人，在他眼里，算是個什么東西？

　　這個溫順的小女人保持沉默，半晌沒有說話。

　　那么，一定是了。祁長亭的心里仿佛被倒了一壇陳年老醋一般，酸的難熬。他面無表情地說，“你男朋友有能力養(yǎng)你？”

　　晚蟬想了想，之后默默地搖了搖頭，她抬起頭，只是望著他一眼，又低下頭，小聲說，“我不需要別人養(yǎng)?！?br />
　　祁長亭冷笑了一聲，說，“顏老師家境貧困，男朋友又養(yǎng)不了你，以后，顏老師打算怎么生活？”

　　“我另找別的工作吧?！彼龂@了一口氣，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歉意。

　　“哦？”祁長亭將報紙捏成一團，不動聲色地丟掉旁邊的垃圾桶。他面色依舊平靜，哦！他差點就忘了，現(xiàn)在他與這個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壓根不知道自己是祁北北的媽媽！

　　她現(xiàn)在有名正言順的男朋友，他能怎么做呢？把她搶過來，讓她安心的做祁太太嗎？

　　她不喜歡自己，做籠中小鳥又有何意思？

　　祁長亭感到一種想抓住東西，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在商業(yè)圈里叱咤風云又如何呢？面對復雜的家庭關系，這些情感的東西，無法用力抓住。

　　祁長亭平聲音冷酷，他凝視著她干凈的連毛孔都看不見的臉頰，說，“若你不想來，就算了。”

　　“真是抱歉。”這個無辜的小女人繼續(xù)道歉。

　　“沒什么，”他只好擺了擺手，說，“都有自己想法而已，我不會太過勉強。”他的男人氣度，要求他這樣禮貌。

　　“真是，太謝謝你了，這段時間……說實話，我很喜歡小北。”她繼續(xù)說著冠冕堂皇的客氣話。祁長亭聽著就覺得諷刺而可笑。

　　“不必再說了，”他說，“我把這個月工資給你打到卡上，你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了?！?br />
　　“那，祁先生，再見?！睂υ捄唵味鞔_的歸于結束。

　　“嗯?！?br />
　　正在這個時候，祁北北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了晚蟬，興奮道，“老師，你來啦？”

　　晚蟬親昵地撫摸祁北北的劉海，說，“小北，老師告訴你件事情?！?br />
　　“什么??？”祁北北眨著眼睛，希冀著她所要說的事情。

　　“老師以后不能再來教你了？”她如是說。

　　“為什么？”祁北北的眉頭擰起來，小心翼翼地說，“是我做錯什么了？”

　　這句話，說的晚蟬心疼，她立即說，“不，不是的，小北很好，是老師的個人問題?！?br />
　　“什么問題？”祁北北說，“學校太忙了嗎？”

　　“嗯……”

　　“老師，你騙人，之前你還說你不忙的?！?br />
　　“小北……”晚蟬很是無奈。小朋友已經對她產生了感情，小孩比大人的依賴性更強烈些，小朋友的獨立意識差，習慣了晚蟬的存在，驟然離開，自然不適。

　　“我不想你走……”祁北北掉下金豆豆，“我喜歡你，顏老師……”

　　晚蟬為他擦了擦眼淚，心里也酸得很。

　　“小北，不要再鬧了，”祁長亭在一旁說道，“顏老師有事要忙，你只是人家的輔導學生，爸爸再給你找個老師，行不行？”

　　“不行，我只要顏老師?！逼畋北狈薹薜难凵裢铋L亭。

　　“可是，顏老師來不了，你要我怎樣把她留下來？”祁長亭說。

　　祁北北只是掉眼淚，不說話，還是個幾歲大的小孩，怎么可能有解決辦法呢？

　　“以后若是有時間，爸爸帶你去找顏老師玩，這總行吧？”

　　“真的嗎？”祁北北眼角帶著淚花，問道。

　　“嗯?！?br />
　　祁北北只得不甘愿地點了點頭。

　　祁長亭抬起頭，掃了晚蟬一眼。

　　于是，晚蟬知趣地說，“那我先走了。”最后，晚蟬蹲下身，抱了抱祁北北，走出了祁家。

　　祁北北一臉淚水，嘴唇不停抖動，“爸爸，你答應我的……”

　　“小北，我答應你，就會做到。”祁長亭篤定。

　　“真的嗎？”

　　“爸爸食言過嗎？”

　　從記事起，祁北北印象中的爸爸從來沒有食言過。他是個言必信，行必果的人。

　　“那，什么時候。”

　　“小北，你要給爸爸時間。”

　　祁北北點了點頭。

　　祁長亭將兒子抱在懷里，兒子見了親生母親，自然會有一種依賴感，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何況祁北北還很敏感，自然不愿放顏晚蟬走。

　　祁長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說，“是爸爸對不起你。”

　　祁北北摟住爸爸的脖子，奶奶地說，“爸爸，我愛你?！?br />
　　“爸爸也愛你。”

　　可是，顏晚蟬，祁長亭默默地在心里想著，既然都來了，還想走么？你以為祁家是個隨便的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么？

　　那你未免太小瞧我祁長亭了。

　　他是商人，從未做過賠錢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