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家長會

　　這天。

　　晚蟬正在上課，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老師在講臺上，拿著粉筆不停地寫著英文單詞。晚蟬悄悄接通了電話，壓低聲音，說，“您好?！?br />
　　“是顏老師嗎？”電話里是低沉而冷冽的男聲。

　　晚蟬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一下子便聽出聲音的主人，怎么辦，又開始莫名其妙的緊張，她正襟危坐起來，“祁先生，您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哦，是這樣的，”祁先生淡淡地，“小北今天開家長會，公司突然有點事情，需要我親自處理一下，所以，小北的學(xué)校，你能代我去一下么？”

　　“這……”晚蟬為難，“我在上課呀?！?br />
　　“……”對方沉默了片刻，說，“那就算了。”

　　“等等，”晚蟬想起前幾天還吃過人家的飯，直接拒絕的話，顯得自己不太善良，俗話說，吃人嘴軟……“那個，我去吧?！?br />
　　“如果你忙的話，就不必了，反正小北也習(xí)慣了?！睂Ψ降卣f。

　　這是什么語氣？！

　　雖然，祁先生的話里，聽著是挺無奈的，但是，更有逼宮的意思，若是不去，太不合適了……

　　晚蟬的手指不自覺地摸著下巴，裝作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說，“我平時成績優(yōu)秀，不會有什么影響的。而且，這節(jié)課，不是很重要……”英語課！明明很重要！

　　“真的嗎？”祁先生。

　　“嗯，真的?！?br />
　　“麻煩你了，顏老師。”

　　“不會……”晚蟬咽了一口唾沫，“那個，等會，請把小北學(xué)校地址發(fā)來吧?！?br />
　　“多謝了?！逼钕壬S后，掛了電話。

　　“不用謝，”晚蟬掛了電話，在微信上給蔣勛發(fā)了一個哭臉。

　　祁北北的學(xué)校是加拿大國際雙語小學(xué)，晚蟬站在學(xué)校的門口，仔細(xì)端詳著，學(xué)校的建筑很漂亮，在校園里，跑來跑去的小朋友來自各個國家，白人、黑人小孩都有。

　　“老師，你看什么呢？”不知道何時，祁北北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面前，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往校內(nèi)走去。

　　“你們學(xué)校的小朋友，長得好好看?！蓖硐s說。

　　“有我好看嗎？”祁北北挑了挑眉，一臉認(rèn)真。

　　晚蟬撇了撇嘴，這個小孩太自戀了，于是，輕咳一聲，“小北，做人要謙虛啊?！?br />
　　“嗯，我盡量，”祁北北說，“老師，等會你就說是我的阿姨就行了?！?br />
　　“為什么？”晚蟬問。

　　“不然說是我媽媽嗎？”祁北北問。

　　“……”晚蟬眨了眨眼睛，“可以說是姐姐呀！”

　　祁北北緩緩抬起小腦袋，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說，“別鬧了，顏老師?！?br />
　　晚蟬撇了撇嘴，說，“我明明還是個少女。對了，你上次考試，第幾名呀？”

　　“第一，怎么啦？”

　　晚蟬松了一口氣，說，“這樣，就不用挨你們老師批評了?！?br />
　　祁北北白了她一眼。

　　到了教室，晚蟬簽下名字，坐在祁北北旁邊的位置上。祁北北在她耳邊，默默地說，“我等會有個節(jié)目，需要上臺表演，你不要笑，知不知道？”

　　晚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祁北北一眼，認(rèn)真地說，“我是你阿姨，我怎么會笑?！?br />
　　祁北北翻了個白眼，趴在桌子上，不再說話。

　　老師先是把小學(xué)生們的平時學(xué)習(xí)情況做了個點評，重點表揚(yáng)了祁北北同學(xué)，說，雖然祁北北同學(xué)平日表現(xiàn)并不十分踏實，但是，考試成績卻名列前茅，不管怎么說，值得夸贊，等等。

　　同時，老師還點出幾個平日踏實學(xué)習(xí)，卻成績不甚理想的孩子。

　　“啊……這個……”老師推了推眼鏡，“陳青悠。”

　　一個頭發(fā)微卷的女孩怯怯地站了起來。

　　“這次成績并不理想，數(shù)學(xué)不及格……”老師的嘴皮不停地翻動。

　　祁北北開始打瞌睡，晚蟬用手指捅了捅他，說，“北北，醒醒?！?br />
　　“怎么啦？”祁北北昏昏沉沉地說。

　　“開家長會睡覺，像什么話……”晚蟬，“你快看那個女孩長得多好看，像個芭比娃娃?！?br />
　　祁北北托著腮，不情愿地說，“她就是那個在我數(shù)學(xué)書上畫小人的女生?！?br />
　　“……”晚蟬驚訝地張了張嘴，小聲說，“小北，你好福氣呀?！?br />
　　“哪有你這種輔導(dǎo)老師，誤人子弟。”祁北北嫌棄。

　　而且，這女孩的名字也很好聽。晚蟬想。

　　陳青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誠懇地接受老師的批評后，女孩在所有家長的注視之下，噘著嘴，一臉不開心地坐了下去，眼眶紅紅的。

　　點評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開始由小學(xué)生表演節(jié)目。

　　祁北北走出教室準(zhǔn)備，晚蟬則百無聊賴地翻看祁北北的作業(yè)本，這個小朋友才讀幼兒園，就已經(jīng)將字寫得工整而飽滿了。

　　字如其人。這句話有一定理。

　　祁北北長大后，一定會像祁先生那般，儒雅，穩(wěn)重，成熟自信吧。不不不，他這么幽默可愛，一定要比祁先生還要更可愛些。

　　晚蟬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經(jīng)歷這個優(yōu)秀的孩子的童年時光。

　　正在她正沉迷于自己的想象中，老師報幕聲響起，“現(xiàn)在有請祁北北，趙紫然同學(xué)，表演話劇《白雪公主》?！?br />
　　晚蟬抬起頭，看著祁北北小朋友提著裙子，款款走了進(jìn)來，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聲笑了出來。

　　隨后，馬上捂住了嘴巴。

　　祁北北向她飛來凌厲的眼神。

　　祁北北是在出什么幺蛾子……

　　晚蟬還以為他會演王子，沒想到是……白雪公主……簡直了。

　　祁北北戴著假發(fā)套，穿著一件白色的小婚紗裙，煞有介事地沖臺下鞠了一躬。若是不細(xì)看，面容白皙的他，就如個女孩子般，而且，那張臉蛋長得比女生還要精致些。

　　難怪讓他演白雪公主啊……

　　祁北北的臺詞雖然背得順利，但是，他一臉僵硬冷漠，看起來就是一萬個不情愿，一定是被逼迫不得已，才出此下下策。

　　晚蟬忍住讓自己不笑，其實祁北北表演的，還是不錯的，動作，臺詞都十分到位。

　　對，他一定是位高冷的白雪公主。祁先生不來，真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晚蟬再三斟酌，終于還是做出決定，她要把這段《白雪公主》用手機(jī)錄下來，作為祁北北成長中，重要的一抹軌跡，在日后，他不聽話的時候，必須要拿出來，放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