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媽媽，對不起

　　陸慎行坐在沙發(fā)上，一手夾著香煙，一手拿著iPad看新聞，眉頭微蹙，而屏幕上是許暖下午在律所門口被記者圍堵的照片。

　　看到他，許暖有些驚訝，“你怎么來了？”

　　陸慎行抬頭，眸光卻落在許暖身后不遠(yuǎn)處，“怕你被人欺負(fù)，所以過來看看?！?br />
　　“……”

　　許暖有些尷尬，而趙怡婷立馬就怒了，氣急敗壞道，“喂，你這話什么意思！”

　　趙怡婷和蔣玲珊剛從樓上下來，聽到陸慎行的話，趙怡婷又一口氣咽不下去了。

　　“我都說了，那天我是不小心才會撞到大嫂的，為什么你們就是不肯相信我！”

　　陸慎行起身走到趙怡婷和蔣玲珊面前，“我沒說不相信，只不過我擔(dān)心我太太，所以過來看看，有什么不對嗎？”

　　“你擔(dān)心什么啊，誰不知道爺爺疼她，難道還有人敢在爺爺眼皮底下欺負(fù)她不成？”趙怡婷氣呼呼道。

　　“怎么不敢？”陸慎行冷笑，“在這個家，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br />
　　“你——”

　　見趙怡婷生氣，蔣玲珊連忙拉住她，“好了好了，你大哥也沒別的意思，你干嗎生這么大的氣，不是說要給慎禮做宵夜嗎，趕緊去——”

　　說著就推著趙怡婷往廚房去。

　　許暖站在那邊微微嘆了口氣，怎么覺得這男人只要回到陸家就變了個人似的，渾身都是刺兒？

　　喝完水，許暖便回房洗澡，洗完澡出來看到陸慎行坐在房間的沙發(fā)上，手里端著杯酒，旁邊的矮幾上還擱著瓶威士忌，房間里彌漫著濃烈的酒味。

　　看得出他心情不是很好，估計是因為網(wǎng)上那些新聞，還有長陸集團(tuán)股價下跌的事，而且回梅林住，他心里也不舒服。

　　可是，又沒人讓他回梅林，這男人干嗎跑來？

　　許暖吹干頭發(fā)就爬到床上，估計是下午睡多了，躺了很久都沒睡著，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音，心里莫名煩躁。

　　陸慎行把大半瓶威士忌喝完才丟了杯子躺在沙發(fā)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房間里響起輕微的鼾聲。

　　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他們偶爾也會回陸家住一兩個晚上，一般都是許暖睡床，陸慎行睡沙發(fā)，彼此也都習(xí)慣了。

　　可是今天晚上，許暖卻有些心煩，而且估計是因為房間里酒味很濃，她頭又開始發(fā)暈，躺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從床上爬起來，怔怔地看著沙發(fā)上的男人。

　　沙發(fā)不長，才一米六左右，而他手長腳長，只得縮著身子窩在那里，衣服和鞋子都沒脫，眉頭還微微擰著，估計睡得不怎么舒服。

　　猶豫了一下，許暖還是起身，把床尾的腳凳搬過去讓他擱腳，然后又幫他脫了鞋子，想了想，又伸手去解他的皮帶。

　　她沒被碰過男人的皮帶，折騰了半天都打不開，正想放棄，陸慎行卻突然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光如黑夜一般籠罩下來，許暖怔住了。

　　額，這男人不會是誤會了吧？

　　她耳根發(fā)燙，連忙退開一步，“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讓你睡得舒服點……”

　　陸慎行定定地看著她，然后勾了勾唇，緩緩綻出一抹微笑，笑得飄渺而空濛。

　　看來這男人并沒醒，而是喝醉了。

　　許暖微微松了一口氣，正要起身，陸慎行卻突然伸手將她拉進(jìn)懷中，許暖一個趔趄跌進(jìn)他懷中，下巴磕在他肩上，腦中又是一陣暈眩。

　　這男人，果然是誤會了！

　　許暖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狂跳，掙扎著要爬起來，“你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

　　“媽媽……我好想你……”

　　陸慎行緊緊抱著她，頭埋在她頸窩里，口中呢呢喃喃，“媽……對不起……沒能保護(hù)你，對不起……”

　　他的唇就貼在許暖的耳根，滾燙的呼吸直接往她耳朵里鉆，許暖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怔怔地讓他抱著，片刻之后才辨識出他在說什么。

　　媽媽，對不起。

　　是的，他在叫“媽媽”，聲音那么輕，那么軟，還帶著一絲泣意，就像一個受了傷的孩子，想要尋求一個擁抱。

　　許暖突然就不動了，靜靜地讓他抱著，片刻之后，她終于抬起手來輕輕抱住他。

　　可能是女人天生具有母性吧，許暖的心早已軟得一塌糊涂，感覺自己懷里抱的就是一個孩子。

　　等陸慎行再次睡熟，許暖才起身去柜子里找了床薄被幫他蓋上，又把空調(diào)的溫度調(diào)高了些，然后蹲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

　　俊美的臉龐，睫毛長而翹，鼻子又高又挺，隨著鼻翼的翕張，溫?zé)岬暮粑髟谒樕?，讓她心慌，又心安?br />
　　怔愣之時，房間里突然想起一陣清脆的鈴聲，是陸慎行的手機(jī)，就擱在旁邊的茶幾上。

　　電話響了很久，陸慎行躺在那里也沒動，看來是真的睡熟了。

　　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許暖擔(dān)心會是什么急事，終于還是伸手拿過手機(jī)。

　　看到屏幕上浮現(xiàn)的名字時，許暖又猶豫了，“顏彤”，一看就是女的，到底接不接？

　　許暖終于還是接了起來，還沒開口，那邊就傳來一個孩子興奮的聲音，“爹地，你終于接電話了，我就知道你還沒睡，你是不是在等亮亮的電話呢？”

　　“爹地你什么時候來看亮亮啊，亮亮好想你哦……”

　　“告訴你哦，今天護(hù)士姐姐獎我一朵小紅花了，護(hù)士姐姐說我很乖。”

　　“媽媽說，爹地過幾天會來帶我去游樂場，是真的嗎？”

　　亮亮很高興，自顧自地說個沒完，許暖也沒說話，捏著手機(jī)靜靜坐在那里，直到而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亮亮，你又偷玩媽媽的手機(jī)了。”

　　“我沒有偷玩手機(jī)，我是給爹地打電話……”亮亮委屈地嘟噥著，“爹地不是說要帶亮亮去游樂場玩嗎，怎么還不來……”

　　亮亮的話還沒說完，手機(jī)就移到顏彤手中，她的聲音又甜又輕。

　　“阿行，不好意思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亮亮晚上怎么哄都不睡覺，一直說要找你，這么晚了，不會打擾你吧？”

　　“……”

　　“阿行？”

　　“……”

　　“阿行，是你嗎？”

　　許暖捏著手機(jī)，呼吸有些重，太陽穴突突直跳，腦袋更暈了，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暈過去。

　　她沒有再聽下去，有些慌亂地掛掉電話。

　　誰知手機(jī)立馬又響了，陸慎行估計是被吵到了，翻了個身，探手去摸手機(jī)，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