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村里居住的都是石家人,大大小小二十多口。
有幾個小孩子在外面玩兒,看著走過來的三個陌生人,連忙跑去給大人傳信兒了。
不多時,又出來了好幾個村民,皆是婦人,蘭漪看過去,沒一個她認識的。
有一個婦人看著他們,主動開口,“三位這是找誰?”
蘭漪直接說明來意,“我找石先生?!?br />
那婦人聞言明顯有些遲疑,和其她幾個婦人一起過著眼色,片刻后,才回道:“這位小姐找我公公做什么?”
婦人覺得,看他們三人的穿著打扮,應該都是高門世家的公子小姐,怎么突然來這里,還指名要見她公公?
蘭漪看出了那位婦人有些緊張,不光是她,她邊上的婦人也是一樣,蘭漪笑道:“這位大嬸,你別緊張,以前我爹經(jīng)常來這兒找石先生喝茶下棋的?!?br />
婦人們一聽瞬間恍然,其中一個指著蘭漪,“你……你是成國公府的蘭小姐?”
說到“成國公府”四個字時,她明顯聲音弱了一分,還不忘四處看看,神色中帶著不安。
蘭漪完全能夠理解她們的心情,畢竟現(xiàn)如今“成國公”這三個字的確非常敏感,大家提到時此等神情實屬正常。
她笑笑,繼續(xù)道:“我還是小時候來過這里,還好沒多大變化,不然都不認識路了。”
有婦人和蘭漪隨便聊了兩句,便將蘭漪、陸湛以及顧飛給請進了屋子,另外有人去通知石先生,沒過多久,他便過來了。
蘭漪見狀當即站了起來,“石爺爺,你還好嗎?”
石先生一身灰白袍子,頭發(fā)鬢角都泛白了,不過人卻很精神,看著蘭漪感慨道:“真好晃,一轉眼小姑娘就變成大姑娘了,這要是在街上遇著,我鐵定認不出來?!?br />
蘭漪笑道:“石爺爺還是和之前一樣?!?br />
石先生聞言擺擺手,“不如之前了,現(xiàn)在站久了都覺得腿不利索,還是年紀大了啊?!?br />
他自顧自的說著,隨后將話鋒一轉,“對了,這兩位是?”
不等蘭漪出聲,陸湛主動開口,“石先生,我是陸湛。”
“你是陸湛?”石先生聞言明顯一驚,陸湛雖然一直想要他這塊兒地方,不過本人和顧飛并沒有露過面,所以石先生并沒有見過他們,也不知道陸湛就是惦記著他石林村這塊兒寶地的人。
他看到陸湛這么驚訝,是因為陸湛名聲太大,每月他們這兒都會有人去鎮(zhèn)上趕集,時不時會帶一些消息回來,他自然也有所耳聞。
包括之前成國公府出事兒,石先生也是知曉的,別看他老了,但是并不糊涂,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比如從蘭漪進門到現(xiàn)在,他便一直沒有提成國公。
陸湛面無表情,不過開口的語氣明顯要比之前柔和一些,“之前聽漪兒說起石先生,惦記著過來看看,便隨她一起過來了,石先生別覺得唐突就是。”
他此話一出,屋子里的幾個人神色各異,石先生面帶笑意,顧飛神色頗有些意味深長。
至于蘭漪,她明知道陸湛是在做戲,可是還是被他一句“漪兒”搞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石先生說,“你們能來看我就是有心了,我怎么會覺得唐突?”
陸湛笑而不語,將錦盒拿出來放到桌子上,“聽漪兒說石先生喜歡喝茶,我前不久剛好得了一些上好的茶葉,特地帶了過來。”
“這怎么行?你們人來我便很開心了,至于這禮,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心意到了就行。”
陸湛聞言面不改色的道:“石先生不必客氣,這是晚輩的一點兒心意,況且我平時不愛喝茶,這茶葉放在我那兒也是浪費了。”
蘭漪見石先生還有幾分推辭,連忙出聲幫腔,“是啊,石爺爺,這是我們出來特地給你帶的,你就收下吧?!?br />
石先生聞言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將錦盒拿了過來,“既然如此,我便收下吧,還有既然你和那丫頭在一起了,便不用這么見外,隨她一起叫我石爺爺吧?!?br />
“石爺爺?!标懻亢芨纱嗟谋憬辛艘宦暋?br />
石先生笑著直點頭。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蘭漪才提到,“對了,石爺爺,石奶奶的咳疾好些了嗎?”
提起這個,石先生嘆了一口氣,“她那個是老病根兒了,看了好多大夫,一直沒有什么進展?!?br />
蘭漪很快說,“石爺爺,我倒是得了一個治療咳疾的偏方,或許可以試上一試。”
石先生聞言眸子一亮,不過很快就暗淡下來,“她那個是頑疾了,一般的方子并沒有什么作用?!?br />
蘭漪道:“石爺爺,這么多年來,你一直為石奶奶尋醫(yī)治咳疾,可見你有多希望石奶奶能夠好起來,所以只要有方法,我們就可以試一試,說不定就好了呢?”
石先生眉目動了動,終是被說得有些動容,沉默片刻,他道:“也罷,既然如此,那便試試吧,不過今日晚了,我們明日再試,你們大老遠過來,肯定都餓了,我讓人準備了飯菜,一會兒都吃點?!?br />
“謝謝石爺爺。”蘭漪與陸湛幾乎是異口同聲。
沒過多久,飯菜便端了上來,他們吃慣了山珍海味,此刻吃起農(nóng)家小菜,倒也覺得可口得很。
一頓飯結束后,天色已經(jīng)黑了,有一個嬸子收拾好了屋子,將蘭漪和陸湛請了過去。
蘭漪看著里面的紅被褥,紅幔帳,這樣鮮紅的顏色,給人一種這是婚房的感覺。
當然了,這不只是感覺,而是事實,這里就是一間婚房。
那位嬸子道:“這是我兒子的婚房,他剛成親不久,這里還沒有來得及拆,他如今和他媳婦兒回娘家了,這間屋子剛好空了下來,你們啊今晚就住在這兒吧?!?br />
蘭漪聞言神色中劃過一抹尷尬,她不著痕跡的暼了陸湛一眼,好在那人神色如常,并沒有什么異樣。
不過表面功夫誰不會?今天一下午陸湛都表現(xiàn)得好得很。
但是指不定人家心里多不爽!
蘭漪不敢得寸進尺,她有些局促道:“嬸嬸,我們還是換個房間吧,這既然是你兒子和兒媳婦的婚房,我們怎么能睡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