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疲憊

　　秦紹齊面上劃過一抹淺淺的笑意，這是陳梓萱第一次見到秦紹齊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會露出這么柔和的目光。

　　心田劃過一抹暖意，隱隱還有一絲不為人知的欣喜和雀躍。

　　“如果這是定位在學(xué)生群體的話，那么定位在工作的群體又有什么優(yōu)勢？”

　　聽著秦紹齊平淡的聲線，心中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幾天一直盤旋在腦海中的那些紊亂不切實際的想法正在用一條一條透明的絲線連接在一起。

　　“工作人員的特點無非就是一個公司里的同事很多，這一點和大學(xué)生很相像，所以可以實施學(xué)生的那套方案，出示工作證就可以團(tuán)購?！标愯鬏鎺缀跏菦]有任何的考慮，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秦紹齊淡淡的搖搖頭，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點在白紙上的一角。

　　陳梓萱順著他的手指低下頭看去，白紙上赫然寫著一行娟秀的字體。

　　分期！

　　“你能想到分期這個點子真的很不錯，分期面向?qū)W生的話有些不切實際，但是推向白領(lǐng)的話很適合?！鼻亟B齊緩緩的解釋道。

　　“為什么會不適合推向?qū)W生呢？學(xué)生持學(xué)生證分期的話應(yīng)該會很好的吧？”陳梓萱秉持著好奇寶寶的狀態(tài)不恥下問。

　　秦紹齊抬起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頭，面上還掛有一彎淺淺的笑意。

　　“你要用腦子來思考，而不是用嘴來問?！陛p輕嗤笑，但還是緩緩說道，“推向大學(xué)生是要推向新生的，新生開學(xué)時都會買電腦，那么家里都會拿足夠的錢給學(xué)生買電腦?！?br />
　　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很少有家長會支持孩子在上學(xué)期間分期來買東西，因為分期是會有利息的，孩子在大學(xué)期間就習(xí)慣用利息買東西對孩子的成長是很不好的。”

　　陳梓萱沒有想到這一點，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

　　看向秦紹齊的目光多了一絲欽佩，他的頭腦很清晰，思緒更是縝密的令人佩服。

　　這些想法折磨了她好幾天的時間，而秦紹齊只是翻看了一遍她沒有邏輯的想法，就能整理成一份完好的策劃案。

　　大腦飛快運(yùn)轉(zhuǎn)的速度令人震驚，如果自己能夠從他那里只是學(xué)到一些皮毛，現(xiàn)在在職場上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沒有頭緒了。

　　“將分期推向給工作人員的原因有很多，首要的就是，剛剛?cè)肼毜娜藛T工資不會很多，假設(shè)下他的工作必須有電腦，但是他每月的工資僅僅只夠維持他的生活，那么這個電腦他即便是再需要也買不了?！?br />
　　“但是，如果現(xiàn)在有一臺電腦是可以分期的話，那么他每月只需要支付少量的錢就可以買回這臺電腦，那他會不會買？”

　　秦紹齊說完，眨了下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著陳梓萱。

　　陳梓萱有些膛目結(jié)舌，這些問題她都沒有思考過，可是經(jīng)秦紹齊說完之后，才理清了一條思路，怔怔的回答，“會。”

　　秦紹齊輕笑，隨手將桌面上的那張白紙拿起，放在眼前又看了幾眼，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這個腦子明明很好用，怎么就是生了銹呢？”

　　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嘲笑陳梓萱。

　　陳梓萱面上一紅，她知道自己在工作時沒有那么聰明的大腦，相反她很笨，但是她只有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完成自己的工作。

　　“你知道怎樣在學(xué)生群體中展開市場嗎？”秦紹齊得意的挑挑眉，一派悠閑的看著陳梓萱。

　　陳梓萱與秦紹齊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什么時候見過秦紹齊這么孩子氣的樣子了。

　　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秦紹齊。

　　秦紹齊一個冷眼掃過，陳梓萱老實的回答，“不知道?！?br />
　　“腦子不要鎖在保險柜了，沒事記得拿出來曬曬。”秦紹齊單手摸了摸光潔的額頭，輕嘆一聲，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陳梓萱面上一黑，險些一口氣沒有喘勻，滿肚子的話全都哽咽在喉嚨間，不知道該發(fā)表什么意見了。

　　“大學(xué)新生開學(xué)都會買電腦的，如果你有辦法能夠讓新生都買你們公司的新產(chǎn)品，那么即便是提升總體利潤的百分之二百也不是問題?！?br />
　　陳梓萱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是啊，只要能讓新生都買我們公司的新產(chǎn)品的話，那么這份策劃案就算是超額完成任務(wù)了?！?br />
　　秦紹齊沒有言語，將手里的白紙仍在桌面上，起身離開。

　　陳梓萱怎樣都不會想到，秦紹齊會如此有耐心的幫助她，即便是這份策劃案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但是，從以往兩人的相處模式中來看，秦紹齊面對她時只會冷眼旁觀，不會以這樣柔和的態(tài)度來指點她。

　　秦紹齊突然的示好，是不是代表著，他對她的印象改觀了？

　　是不是證明，他們兩個人也有一些感情了？至少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那么長時間。

　　陳梓萱還處在心里無盡的喜悅中，帶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秦紹齊已經(jīng)不在身前了。

　　秦紹齊坐在餐桌上，雙手環(huán)胸也不動筷子，微皺眉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紹齊，吃飯吧。”將散亂在桌面上資料整理下，見秦紹齊一動不動的坐在餐桌上，揚(yáng)聲叫道。

　　秦紹齊回眸，帶有一絲涼意的目光射過來，也不言語只是一味的盯著陳梓萱。

　　陳梓萱心下還有一些嘀咕，將手邊的資料放下，起身走到餐桌，面上一紅，“飯菜都冷了，我去熱一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br />
　　秦紹齊點點頭，安靜的坐在餐桌上等待。

　　陳梓萱心里劃過一抹暖意，雖然他們兩個人的婚姻沒有愛情，但是現(xiàn)在他們都在改變，為了生活而改變，這是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這么想著，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手腳利落的將飯菜重新回鍋翻炒，唇邊還掛著淺淺的笑意。

　　將熱好的飯菜端上餐桌，難得今天秦紹齊心情好，連帶著陳梓萱面上都掛上暖暖的笑意，柔聲說道，“要喝點紅酒嗎？”

　　秦紹齊皺眉，語氣有些涼薄，“今天你生日？”

　　心口一悸，說不出是什么感覺，結(jié)婚一年，秦紹齊竟然連她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如果是蘇曼容的生日，那他還會不記得嗎？

　　唇邊的笑意有些凝結(jié)住，強(qiáng)打起精神，“不是，很感謝你今天指點我的策劃案，我現(xiàn)在對策劃案也有了頭緒，所以想要慶祝一下。”

　　秦紹齊抬眸看了一眼笑靨如花的陳梓萱，說實話陳梓萱不是蘇曼容那種人群中你一眼就能看見的女人。

　　而陳梓萱勉強(qiáng)能撐的上是清秀了吧，就是那種走在人群中很快就會淹沒的女生。

　　五官也沒有多么出眾，只是組合起來的時候看著很順眼罷了。

　　如果真的要說這張臉有什么出眾的地方，那么就只有那雙不帶有一絲雜質(zhì)的眼睛了。

　　眼睛很大，巴掌大的小臉大大的眼睛占了一半，黑白分明的瞳孔永遠(yuǎn)都是濕漉漉的樣子，永遠(yuǎn)都是那么以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讓人忍不住的憐惜。

　　而得知要和她結(jié)婚的時候，心里還有些不屑，這樣的女人無論是樣貌、學(xué)歷還是家世都比不上蘇曼容。

　　可就是這樣的女人，她的性格很隱忍，結(jié)婚這么久他從未有將放在眼里的時候，面對陳梓萱一直都是無視她。

　　但她也沒有半點的不悅或是抱怨，有時候他倒是希望陳梓萱可以和大吵一場，那樣的話，至少自己的心里多少還會有點報復(fù)過后的快感。

　　而現(xiàn)在呢，他每天都陪同在蘇曼容身邊，即便在路上遇見她，她也是如同他所希望的那樣裝作不認(rèn)識他。

　　不哭不鬧，不喜不悲。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你鼓足了力氣狠狠像她揮了一拳，可是卻拳拳打在棉花上，心里郁悶的要死。

　　他自認(rèn)閱人無數(shù)，可就是眼前的這個總是面上掛著柔和的笑意的女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可以日復(fù)一日的在家里坐上一大桌子的豐盛飯菜等著他回來吃，他從來都不會給她好臉色，連她做的飯菜他也不屑去吃。

　　即便那飯菜做得很香，有一種熟悉的香味。

　　但是陳梓萱也沒見有多難受，默默的承受他的冷暴力。

　　結(jié)婚以來，他從未碰過她，就好像是在網(wǎng)上買回來的東西，你可以開箱驗貨，若是你連想要開箱的想法都沒有的話，還談什么驗貨？

　　在今天之前，也許他還會嘲笑陳梓萱是個自命清高的人，可是看到她寫的那些凌亂的想法過后，不得不說，他對陳梓萱改觀了。

　　她不是個笨女人，笨女人是不會想出這些看起來不切實際的策劃的。

　　但她是個聰明人的話，那么現(xiàn)在她面上掛著的笑意是不是也是虛偽的，是按著劇本在走，想要試圖用一副純真善良的面孔，一副只想愛你，九死不悔的模樣來感化他。

　　想到這里，眸光不露痕跡的劃過一抹陰冷，一閃即逝，聲線也隨著冷卻下來，“不用了，就這樣吧?！?br />
　　陳梓萱已經(jīng)將紅酒拿上了桌子，正在尋找開瓶器，聽到秦紹齊帶有冷意的聲音，不由得一怔，回神有些怯怯的望著他。

　　對于秦紹齊這樣突變的情緒，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的不對惹得秦紹齊又不開心了。

　　剛剛指點她的策劃案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就是一個轉(zhuǎn)身的時間，秦紹齊就變成了以往的樣子了？

　　“怎么了？”面對秦紹齊的一副冷面孔，陳梓萱總是莫名的，從心里面的抵觸，放柔了聲音，低聲問道。

　　秦紹齊眉宇間僅是陰霾，正想要說些什么，悠揚(yáng)的電話鈴聲響起。

　　“怎么了，容容?！本o皺的眉宇微微舒展開來，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陳梓萱拿著紅酒的手一僵，心口鈍鈍的疼，喉間幾乎都能嘗到苦澀的味道，這一刻她不知道她還能作何感受了。

　　這么輕柔的嗓音生怕嚇到電話那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