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家的人

　　她不知這其中是否有那位九五之尊蕭胤，他可還記得那一面之緣？

　　“抬起頭來。”

　　清冷的音調，不容置疑的威嚴。

　　殿內瞬間死寂，無人敢大聲吭氣，生怕沖撞了帝王。

　　蘇朝陽微微抬頭，看向坐在正中的蕭胤。

　　他身穿冕服，頭戴冕冠，雙手交握，拇指似漫不經心的摩挲著玉扳指，微闔的黑眸如一潭古井，不知其中深淺。

　　他睞了一眼蘇朝陽，冰刃般的視線，依舊如初見，讓人心生退避三舍之意。

　　他淡淡道：“蘇家的女兒?！?br />
　　一旁孝文皇太后笑吟吟：“蘇家的女兒一個比一個水靈?！?br />
　　蘇朝陽恭謙道：“謝太后娘娘夸獎。”

　　話落，她偷瞥了孝文皇太后和連環(huán)貴妃一眼。

　　孝文皇太后一身華貴，猶如王母下凡，光華耀眼。人也保養(yǎng)得當，膚白細嫩，年輕時候定是個招人疼的美人兒，只是那發(fā)白的雙鬢出賣了她的年紀。

　　蓮皇貴妃似為彰顯身份，身穿鈿釵禮衣，頭飾九鈿，莊嚴之外也顯氣勢。

　　一時間，蘇朝陽成了被圍觀的雜耍猴子，由著她們打量。

　　蓮皇貴妃看了看蕭胤，又挑了眼孝文皇太后。

　　蕭胤記得蘇朝陽，兩年前，他在亭中見到的女子。

　　那時，她猶如受了驚的兔子，落荒而逃，一溜煙便消失在雪色當中。

　　如今再見，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只受驚的兔子，能與他對視，不懼半分。

　　那雙漂亮的眸，如琉璃般透徹，仿佛這世間無任何塵埃能揉進去。

　　他微微一怔，眼前人有些恍惚。

　　“陛下。”蓮皇貴妃輕聲提醒，人已經站那太久了。

　　蕭胤回過神，拿起蘇朝陽的牌子。

　　蘇朝陽眼睛微瞪，這是要撂了她的牌子？

　　很快，蘇朝陽便笑自個愚蠢。

　　蘇家的人選，乃是內定，又怎會撂了牌子。

　　孝文皇太后與蓮皇貴妃相繼瞥向蕭胤手中的牌子，不知蕭胤此刻琢磨的甚。

　　“太后有何想法？”蕭胤食指輕刮過牌子上的“蘇”字。

　　“哀家的想法不作數，還得是陛下喜歡與否?！?br />
　　孝文皇太后明知蕭胤只是故意一問，她若是當面駁了他，蓮皇貴妃勢必出來幫腔。二對一，還傷了和氣，這買賣不劃算。

　　聞言，蕭胤將牌子放到漆盤中。

　　孝文皇太后面上笑容有些冷，到底還是留了蘇家。

　　太監(jiān)一聲長吆，蘇朝陽她們依次退出大殿。

　　納蘭茜見蘇朝陽出來了，正想與她說話，身邊嬤嬤提醒該入殿了，只能作罷。

　　蘇朝陽跟著夏嬤嬤到了儲秀宮，秀女們皆面帶喜色，幾人閑聊話家常，幾人靜坐在欄桿處，幾人擺弄著鬢發(fā)，幾人圍著花不知在商討甚，煞是歡樂。

　　蘇朝陽唯一認識的也就納蘭茜，她尋了個安靜處，坐下等著選秀結束。

　　沒會兒，納蘭茜快步而來，她面上也難掩一團喜色，在秀女中搜尋著蘇朝陽。

　　見著蘇朝陽，她喜色不由加深幾分。

　　路過秀女身邊，秀女們見到如此貌美的納蘭茜，羨慕嫉妒多少皆有。

　　她無需胭脂點綴的小臉帶著渾然天成的紅暈，燦若紅霞，艷若牡丹，眼波含笑，蓮步輕移似漢宮飛燕。

　　蘇朝陽對納蘭茜成為秀女們焦點毫不意外，納蘭茜的傾國之色，放眼天下，幾人能比？

　　納蘭家怎就舍得將這么個天仙送入宮，不食人間煙火的寶貝，應當放家中好好疼惜才是。

　　納蘭茜壓根就沒在意旁人看她眼光，興沖沖來到蘇朝陽跟前，如邀功一般道：“蘇姐姐，我也留下來了?！?br />
　　“恭喜納蘭妹妹?！碧K朝陽往旁邊挪了挪位置，讓納蘭茜坐下。

　　納蘭茜坐下：“蘇姐姐，方才太后夸我姿色無雙。陛下還賞了我一串玉珠子，說是渤海王進貢的，可稀奇呢?！?br />
　　說著，撩起袖子給蘇朝陽看手腕上那串玉珠子。

　　蘇朝陽看了眼，不想納蘭茜太高調，惹人惦記。她示意她放下手，笑道：“是個好物件?！?br />
　　納蘭茜倒還不傻，這會兒記得自個已非在家中，她放下手，沖蘇朝陽俏皮的眨眨眼：“瞧我這記性，蘇姐姐交代我的話，我又給忘了。”

　　蘇朝陽笑的無奈，納蘭茜是個被寵壞的可人兒，不知人心險惡。納蘭家想來是沒人可送，又或是與她一樣，需得正家所出。

　　“咦，那不是太原衛(wèi)家的衛(wèi)姐姐?！?br />
　　不知誰說了一句，蘇朝陽和納蘭茜望去，秀女簇擁下走來一人。

　　女子容貌出色，一身華貴。

　　看她走路姿態(tài)，氣勢張揚，高高在上，下巴微抬，也不拿正眼瞧人。

　　蘇朝陽對太原衛(wèi)家略有耳聞，衛(wèi)家乃是蓮皇貴族家族旁支，這幾年勢頭正旺，快速竄起。

　　衛(wèi)瑤此番入宮，蓮皇貴妃必定照拂，也怪不得她目中無人。

　　納蘭茜在蘇朝陽耳畔低聲道：“蘇姐姐，這人好不討喜，不往頭上擱幾座金山，都顯擺不出她的嘚瑟。”

　　“言多必失，納蘭妹妹?！碧K朝陽再次提醒。

　　納蘭茜努努嘴，蘇朝陽笑了笑，納蘭茜就如她家中小妹般單純無邪。這在深宮里頭，也不知是壞處，還是傻人有傻福。

　　陸陸續(xù)續(xù)，秀女們全都到齊了。除了衛(wèi)瑤，還有幾位此次入宮頗受關注的秀女。

　　教導嬤嬤說了規(guī)矩，再由馬姑姑給她們抽簽分屋子。抽到一個色的，分在一間，一間四人。

　　納蘭茜因沒與蘇朝陽一個屋子，很是懊惱。

　　她轉了一圈下來，竟拿來了與蘇朝陽一個色的簽子。

　　蘇朝陽訝異：“你哪來的簽子？”

　　納蘭茜沖蘇朝陽眨眨眼：“使了些銀子，我阿哥說了，有錢能使鬼推磨。”

　　蘇朝陽簽子敲了敲她腦門：“鬼主意挺多。”

　　馬姑姑讓念到名字的秀女在中午偏門關閉之前，去取各自家人給的包袱。

　　蘇朝陽本以為爹娘沒東西交與她了，馬姑姑竟念到她名字，正巧納蘭茜也念到，兩人結伴往偏門去取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