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本就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趕緊把嚴二郎從屋里拽出來教訓一頓,張桂花還在一旁不遺余力地火上澆油……這下好了,張桂花那‘在現(xiàn)有事實上進行的合理猜測’一下子就戳中了陳婆子的肺管子。
二十兩銀子??!
陳婆子一輩子摳摳省省才攢下這么多銀子,當時將嚴釗與衛(wèi)蓁夫妻倆分出去過時,她拿了六兩銀子出來,實際上她給嚴二郎和嚴大郎也各自準備了六兩銀子,只不過是時機沒到,她沒有拿出來而已。
陳婆子的打算是等她或者嚴老爹撒手人寰的時候,再將這些錢拿出來給嚴大郎和嚴二郎兄弟倆分了,三房那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她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大房和二房。
為什么非要等到那個時候才分?
因為陳婆子怕大房和二房提前拿到了錢就再也不搭理他們老兩口了,有利可圖才能吊著!
計劃做的挺好,可陳婆子意想不到,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嚴二郎夫妻倆居然攢了小金庫,而且這個小金庫還一點都不??!
這真叫一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啊!
陳婆子心里連嚴二郎都看不順眼了,她才不會相信,李翠花攢私房錢的時候,嚴二郎會被蠻的嚴嚴實實?
同一個屋檐下住著,同一個被窩里睡著,哪有什么瞞得住的秘密,嚴二郎要么知道,要么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嚴順,你給老娘滾出來!嚴成,你也給老娘滾出來!”
嚴順是嚴二郎的名字,嚴成是嚴大郎的名字。
一身殺氣的陳婆子看著慫成鵪鶉模樣的嚴大郎和嚴二郎,還沒說話,先生生擠出好幾滴眼淚出來。
“嚴大郎,你說,你媳婦藏私房錢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嚴大郎一臉懵逼,他呆愣了幾秒,看一眼滿臉震驚的張桂花,咬牙點頭,“娘,我知道藏私房錢不對,可桂花說得給孩子考慮,雖然現(xiàn)在還沒生出孩子來,但遲早會有的,您一直教導(dǎo)我們說不能吃了這頓不顧下頓,我們也不能只顧自己不顧孩子啊!”
陳婆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馬就恍然過來,“好啊,老大家的,你們也藏了私房錢,藏了多少?說!”
張桂花臉色慘白,任她怎么想都不會想到,自己舉報二房,婆婆居然同她玩了這么一手!
這婆婆真是太心機了,直接把她藏私房錢的事情給詐出來了!
張桂花明智地決定坦白從寬,她臉上賠著笑,“娘,我們沒藏幾個,肯定不如二弟妹藏的多。再說了,我和大郎也是惦記著您和爹。眼看著您和爹馬上就要過壽,我們總不能什么都不給您添吧!我和大郎就琢磨著給您和爹做兩件衣裳穿!”
陳婆子冷笑,“老娘信了你的邪!剛剛大郎還說攢私房錢是為以后考慮呢,現(xiàn)在就變成給老娘過壽做衣裳了?老娘稀罕你做的那些衣裳!”
“大郎,你說,攢了多少!”陳婆子一手指住嚴大郎的鼻梁骨,那一身殺氣差點將嚴大郎給嚇得跪趴下。
嚴大郎哆哆嗦嗦地說,“沒多少,真沒多少,也就攢了十……”
張桂花尖叫一聲打斷了嚴大郎的‘招供’,插嘴道:“娘,真沒多少,也就攢了十幾個銅板!您知道的,我們夫妻倆常年在地頭干活,哪能攢下錢?那十幾個銅板都是摳省了這么多年才攢下來的?!?br />
陳婆子直接將張桂花攆到一邊,“老娘信你的鬼話才怪,大郎,你給我說,到底攢了多少!”
“如果不說的話,老娘親自進屋去找,如果讓我找到,和你們口中那十幾個銅板的數(shù)目對不上,那你們就得好好想想往后的日子要不要過了!”
嚴大郎自小就生活在陳婆子的‘淫威’之下,哪有張桂花的膽子肥啊,他被陳婆子眼睛一瞪就供認不諱了。
“娘,真沒多少,桂花嫁過來時,身上就帶著幾兩銀子,這幾年農(nóng)閑的時候,我會出去打打短工,交給您一部分,手里還能攢下一部分,也就十幾兩銀子。”
“您和爹一直都說,只有供出讀書人來才算有出息,我和桂花原先也想等三弟念出個名堂來,出人頭地后拉拔一下我們夫妻倆呢,可現(xiàn)在眼看著三弟沒那個命,我和桂花不能不給自己留退路??!”
“都是老嚴家的種,誰能比誰差到哪里去?我沒有念書的天分,但沒怎么走過背運,說不定我兒子有和三弟一樣的天分呢?”
“我們總得留出點錢來,不管那孩子有沒有天分,都得讓他去學堂里試試,學得好就使勁兒供,如果沒那天分,我們就當給他攢娶媳婦的錢,再攢個幾年,說不定能給那孩子起一處青磚瓦房的大院子!”
聽嚴大郎將她所有的打算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張桂花的心都涼了,她雖然知道自己嫁的人蠢,但沒想到竟然會蠢成這樣。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那叫一個慘烈,嚴大郎與張桂花破罐子破摔,拼著被陳婆子扒皮的風險也要將嚴二郎和李翠花拉下水,老嚴家直接發(fā)生了混戰(zhàn)……
嚴釗與衛(wèi)蓁對于老嚴家的混戰(zhàn)自然毫不知情,夫妻倆進了縣城之后,先去繡坊把衛(wèi)蓁繡的東西賣了,又買了一些繡布和繡線。
衛(wèi)蓁繡的那些繡品并沒有賣出高價,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畢竟她就算有名師指點,那也需要一點一點的磨練手藝,剛開始繡就能賣出一個比大眾價錢略貴的價格,衛(wèi)蓁心里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如果她這還不滿足,那讓那些已經(jīng)繡了十幾二十年的繡娘怎么活?
夫妻二人結(jié)伴去了書鋪,先是把嚴釗抄的書拿給杜老板看,把錢結(jié)算好,又將衛(wèi)蓁寫的那本話本子拿出來讓杜老板品鑒。
話本子的名字叫《游仙記》,講的是一個受盡迫害的寒門學子一朝入夢,游遍仙境,并且得到文曲星指點,夢醒之后就時來運轉(zhuǎn),科考之路順暢無比,一路平步青云,短短數(shù)十年的時間,就已經(jīng)成為御前行走的當紅人物,權(quán)傾一時,娶得美人為妻,不枉此生。
衛(wèi)蓁深知‘爽文’的寫作要素,一開始就給主角加入了一個壓抑的背景,之后又賦予了主角一個粗大的金手指,然后便將‘爽’這個核心點一路貫徹下去,完美地滿足了許多讀書人的野望。
就算嚴釗沒有替衛(wèi)蓁修訂一些細節(jié)上的東西,這本《游仙記》都不愁火。
經(jīng)過嚴釗的修訂之后,這話本子里的人物形象變得更加生動鮮明,書鋪杜老板原先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去看,結(jié)果剛看了個開頭,就被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jié)吸引了進去,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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