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諾循聲看過去,是府中多年的府醫(yī)。她輕輕放下了父親,起身略微點頭致意。
幾個下人連忙將老爺小心抬至內(nèi)室床榻上,管家阿伯又遣散了其余閑雜人等。
“姐姐你回來啦,府里怎的也沒人通知一聲。還好姐姐你回來的及時,不然現(xiàn)在爹爹這樣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從府醫(yī)的身后裊裊走出一個執(zhí)著流螢團(tuán)扇的女子,纖骨柔弱,此刻泫然若泣的樣子,實在惹人愛憐。
柳無艷!
整整五年未見,柳依諾還是第一眼便認(rèn)出了人,這人如上一世一般,端的是出水芙蓉,清冷若素的姿態(tài)。
“方才我到府門前,曾聽得底下人議論,爹爹是又發(fā)了病,想來今日不是頭一次,妹妹豈會沒有準(zhǔn)備。”出手暫時止住了爹爹體內(nèi)醉消無,知曉爹爹無礙的柳依諾不急不緩道。
柳無艷似是不曾想到柳依諾如此心細(xì),此刻面色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妹妹哪會有什么準(zhǔn)備,每回都是急匆匆的趕來,干守著府醫(yī)診治老爺,哪兒及得上大小姐,為了祈福報一走就是五年。”
人未至,聲先達(dá)。
柳依諾瞧著那奴仆簇?fù)?,頭上插滿珠翠的李氏緩緩走近,含笑瞧了她一眼,便將目光移至府醫(yī)身上,神情擔(dān)憂問道:“如何?老爺此番可還安好?”
美人蹙眉,教人不由得安撫。
然而,府醫(yī)淡淡看了李氏一眼,收回手中銀針,將目光轉(zhuǎn)至柳依諾身上,“大小姐可是比我先到此處?”
柳依諾點頭,百解丹雖被她已內(nèi)力催化,但如此短時間內(nèi)也無可能蹤跡全無,只要習(xí)醫(yī)之人,或多或少都能察覺些許,更何況是府醫(yī)這等精習(xí)醫(yī)術(shù)幾十年的大夫。
被冷落在旁的李氏蹙眉,臉上笑意漸斂,冷聲質(zhì)問道:“府醫(yī)你問這些個做甚,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是老爺?shù)纳眢w,可不是大小姐何時到的此處!”
語氣,話語,皆是強(qiáng)勢至極。
“方才您說,二小姐每回來這兒只能干巴巴的瞧著,其實您與二小姐無異,若無旁事,還請您與二小姐回避,免得打擾老夫看診。”府醫(yī)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道。
“放肆!”
“張庸!”
兩道女聲幾乎同時響起,然則張府醫(yī)全然不理,只自顧自的施展手中銀針。
自然是不怕的,張庸是相府里頭的老人兒了,打從她記事起時,張庸便在府里說一不二,就連爹爹,如今在朝堂之上的百官之首都要看他臉色。
“張府醫(yī)既然開口,還請李姨娘和庶妹出去吧,免得打擾張府醫(yī)診治?!绷乐Z神情淡淡,李氏和柳無艷卻俱是咬牙切齒。
緣由無他,上一世已然坐上主母之位的李氏,如今還是小小的姨娘,一介妾室,說好聽的叫半個主子,說難聽的,不過就是相府里一個身份高點的奴婢。
“姐姐,我實在擔(dān)心爹爹,你就讓我留在這兒瞧著可好?”柳無艷開口,依舊是那副教人憐惜的柔弱模樣。
可這次不待柳依諾開口,一道虛弱聲音已然先至,“出去?!?br />
柳伊諾聞聲回頭,恰好對上柳司明睜開的雙眼,那雙眼睛……滿是血絲,看得出主人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鼻頭微酸,柳依諾紅著眼眶,心下愧疚不已,爹爹居然這個時候就已經(jīng)身染醉消無了,可前世的自己那時卻絲毫未曾察覺,只顧著同爹爹鬧脾氣。
“老爺……”見柳司明蘇醒,李氏柔柔開口道。
“噗!嘖嘖,沒成想現(xiàn)如今連畜牲都會審時度勢了,見人醒了,便從老虎變了貓呢?!睆堄灌托π呷?。
“你!”
“夠了,下去!”柳司明又道了一句,這次開口已是帶著幾分威勢的,李氏臉色一變,頗為委屈的看了柳司明一眼,便帶著柳無艷離開。
“我兒何時回來的?可用過膳食了?”待李氏與柳無艷離開,柳司明便褪了威嚴(yán)模樣,滿臉慈愛問道。
柳依諾未語,走近柳司明,認(rèn)真問道:“爹爹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了?”
“老毛病了,三五不時便要發(fā)作一回,不妨事的?!绷久髅嫔蛔?,嘴角依舊含笑道。
老毛?。孔硐麩o這種老毛病只怕世上沒幾個受得了吧?柳依諾抿了抿唇,直直看向柳司明。
“你這樣看我做什么?難不成還不信你爹爹說的話?”柳司明臉上怒意縱橫,張庸卻是甩了甩手,懶懶道:“得了吧,你這閨女兒厲害的緊,瞞不過她的。方才我來的時候,給你把脈,你猜怎么著,你那毒居然已經(jīng)被抑住了,雖然只是暫時的,但你那中的那毒,毒性之霸道前所未見,能到這般程度著實不易?!?br />
“是醉消無。”簡練的在張庸話語后添了兩字,原先淡定的張庸卻立時坐直身子,驚異不已,“醉消無?江湖上那個傳說閻羅召命的醉消無?”
柳依諾沉默點頭,柳司明緩緩笑開,眸中滿是得意,“好!不愧是我的女兒,不過短短五載春秋,竟然已經(jīng)超了旁人苦修幾十年?!?br />
“哼,你這丫頭跟著安頤修習(xí),自然與旁人比不得?!睆堄狗薹薏黄?。
“張府醫(yī)是如何得知?”柳依諾詫異,當(dāng)年雖然安頤求醫(yī)的事情鬧的人盡皆知,可無人知曉是相府嫡女被安頤收了做徒,此事她也只稟明了爹爹,當(dāng)年爹爹更是與她達(dá)成一致,低調(diào)行事不可能會將此事輕易說出。
張庸漫不經(jīng)心,“當(dāng)年安頤求醫(yī)據(jù)說是個小丫頭得了青眼,再加上你一去就是五年,你爹爹多寶貝你,肯讓你一去五年,定是要事,此事也就不難猜了。”
柳依諾了然,不由將目光放回柳司明身上,卻見柳司明眼簾半開,似睡非睡,見柳依諾看來,連忙掀起眼簾,重又露出笑顏。
“爹爹,我女兒舟車勞頓,回院子休息,您也休息休息吧。”顫抖著聲音將話說完,柳依諾退出屋子,卻并未回院子,而是站在屋外等候。
明明昨個兒才下了雨下來,今個兒的天依舊沉悶,一如柳依諾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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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八章 別人不知道,我知道
作者:梨花若雨? 更新時間:2019-09-26 08:30:43? 字?jǐn)?shù):203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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