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我的確是沒爹教。你既然知道,又何苦來我這兒,礙自個兒的眼?”那句沒爹教是真真切切的戳中了寧木子,原主的酸楚充斥著內(nèi)心,疼得寧木子想流淚。
的確,若是原主的父親活著,她的母親沒有改嫁,又何至于此,“更何況,這話你怎得不去我娘跟前說說,讓她好好教教我?”
王春花臉色變了變,她方才有點(diǎn)急不擇言了,她倒是不怕這話被盧母聽去了會鬧。只是寧木子好歹也是在盧家長大的,這說的倒成了盧家的不是,到時候家里的老頭子要是在意了,可真得脫她一層皮。
寧木子盯著王春花那變了又變的臉色,冷哼,“還是二伯母的意思是讓盧家的老爺子來教我?”
王春花聞言狠狠瞪了她一眼,正想說什么,盧延從里屋出來了,他掃了一眼王春花,隨后給了寧木子一把草藥,讓她給狐貍換藥。
那一眼,讓王春花嚇個啰嗦,像被只狼盯上,好像她要再敢多說一句,下一刻就被撕得七八爛。
王春花記得村里流轉(zhuǎn),盧延搏斗三只狼的狠勁,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緊接著,她逃亡似的跑了,心里對寧木子的恨又多了幾分,閃過一絲毒計。
寧木子面上淡淡,拿過草藥去一旁磨碎了打算給狐貍上藥。
小狐貍乖乖巧巧,等著上藥。
盧延就在旁邊看著,無聲,但高大的身姿卻給了寧木子偌大的安全感。
寧木子簡直要被原主的情緒整瘋,各種的難過怨憤冗雜在一起,“我好像一直都沒問,你的家人呢?”
她試著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抬頭問盧延。
盧延垂眸看著她,此時的寧木子正巴巴地看著他,明明很難過了還要表現(xiàn)出一副沒事兒的樣子,像某種可憐兮兮的小動物。
“不記得了?!北R延頓了頓,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寧木子眨眨眼,表示疑惑,“不記得了?是過去太久記不清了嗎?”
盧延搖頭,“就是不記得。以前受過傷,就都忘了。”
那不就是失憶嗎?寧木子說不出話來,看著盧延,這人,到底是發(fā)生過什么啊?
寧木子抿唇,沒再問下去,轉(zhuǎn)移了話題,“今天還上山嗎?”
“不上?!北R延感受著寧木子默不作聲的體貼,說完之后又是沉默。
小狐貍低低地叫上兩聲,打破兩人之間略有些尷尬的沉默氛圍。寧木子陡然回過神來,摸了摸小狐貍。
盧延確定寧木子情緒好轉(zhuǎn),便去干活了。
冬天其實(shí)是有些乏味的,不是農(nóng)忙的季節(jié),還異常的冷,家家戶戶除了一些日常的活計,就是待在屋里,只在陽光暖和的時候出門。以至于除了上山打獵剩下的時間盧延都在院子里,磨刀或者對著小院修修補(bǔ)補(bǔ)。
寧木子把家里收拾了還曬了被子,早間才過去一半,遂抱了狐貍坐在院子里曬著太陽,百無聊賴地看盧延。
男人正在修補(bǔ)小院西南角那一方被風(fēng)吹塌了的籬笆,他穿著用打來的獸皮自制的短打,干脆利落地削著木樁,干活的時候極有力道,動作賞心悅目,寧木子頂著陽光微微瞇眼。
歲月靜好啊,寧木子想,然后倏地一頓,盯著盧延的衣服。
對??!獸皮不一定只能直接賣出去,可以和食材一樣加加工,能賣的價錢不是就更高了嗎?
她又抬手,低頭,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這套盧延用狼毛為她制成的冬衣,越發(fā)覺得可行,滿意的摸著下巴,思考著具體的方法。
午餐是盧延拎回來的那幾尾魚。
有了上回從來福酒樓拿回來的調(diào)料,寧木子總算可以更進(jìn)一步地大顯身手。
她熬了湯,做了魚肉丸子,都是同上回的燉羊肉一樣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又多了香料的加成,更是出彩。
“平時的獸皮和獸毛就不賣了吧?我打算用它們做成大衣,再賣出去,應(yīng)該會更賺錢一點(diǎn),左右我在家里的大部分時間也是閑著。”寧木子喝著魚湯,覺得這些事情還是應(yīng)該和盧延商量一下,畢竟一家之主嘛。
盧延的反應(yīng)完全是寧木子意料之中的,他點(diǎn)點(diǎn)頭,嗯了一下,便沒了下文。
寧木子起了一點(diǎn)兒逗逗他的心思:“喂!我想到了更賺錢的法子誒,你都不夸我一下的嗎?”說是逗弄,其實(shí)語氣里夾帶的是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的撒嬌。
盧延認(rèn)真吃飯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寧木子,眼里閃過愣意,抿唇,一本正經(jīng)道,“嗯,木子很聰明?!?br />
這下倒成了寧木子鬧了個大臉紅,她在心里默默咆哮,是哪根筋搭錯了才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的!
盧延看她紅透了的臉,眼里笑意加深。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盧延這兩天都在致力于修補(bǔ)小院。院子是真的破,快要入深冬,這兩天晚上就總是刮大風(fēng),盧延不得不及時修補(bǔ)。
于是寧木子每天除了洗衣做飯,打掃打掃這個不大的屋子之外就無所事事。唯一能做的是抱著小狐貍坐在旁邊看盧延干活。
被好吃好喝地養(yǎng)了一段日子,寧木子原本皮包骨似的身子終于開始有了長肉的跡象,臉色也越發(fā)的紅潤起來,是越來越好看了。原本寧木子的底子就不錯,只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又膽小懦弱不敢正眼看人,總顯著一些讓人不舒服的感覺來。
現(xiàn)在整個人開朗起來,自信了,愛笑了,氣色好了,本該秀麗的容貌便顯了出來,抱著小狐貍坐在那里的樣子格外好看。
盧延認(rèn)真地干活,目光卻總在不經(jīng)意瞥向女人的方向。
和寧木子一樣,小狐貍也被養(yǎng)的好好的,受的傷恢復(fù)的七七八八了,一身赤紅的皮毛柔順且亮,明明已經(jīng)可以自己到處跑了,卻還是乖乖地窩在寧木子的懷里。
“你不回家嗎?”寧木子看著老喜歡往她懷里躥的小狐貍,問。
回應(yīng)寧木子的是小狐貍低低的叫聲。她這幾天一直都在嘗試把小狐貍放回山里,可它總是自己跑回來。
“也是,你傷還沒有好全,等你好全了,我再帶你回家好不好?”寧木子擼著狐貍,那油光華順的毛摸起來不要太舒服。
小狐貍當(dāng)然不會回答她,只晃著尾巴,看起來像是對此歡喜的回應(yīng)。
“你可真可愛?!睂幠咀有χ嗣偅瑥阶哉f著話,“我給你取個名字吧?!?br />
小狐貍黑潤如曜石的眼睛看著她,輕聲叫著,那應(yīng)是在期待。
寧木子杵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看著透過枯木零散落了一地的陽光,笑道,“火火,怎么樣?像火苗一樣,生生的希望?!?br />
是希望,寧木子從現(xiàn)代來到這個世界,雖然糟心事不少,極品親戚一堆,但遇到了盧延,遇到了小狐貍,都是她的未來,是她的光。
何其有幸,她想。
……
幾日后,寧木子依舊跟著盧延一起上山,這次多了一個小成員。
冰天雪地里,小狐貍紅毛似烈日團(tuán)火,讓人忍不住心生暖意。
火火的傷勢已然好得差不多,寧木子再不舍,也該放它走了。
“以后啊,你要學(xué)得聰明點(diǎn),打不過就跑,千萬不能像上次的魯莽?!睂幠咀痈吒吲e著兩只小手臂,火火下肚全露在眼前,它嗚嗚叫了幾聲,兩爪子撲騰撲騰。
寧木子噗,被逗笑了。
隨即,她放下火火,輕輕摟在懷里,面色微茫,看著枯木荒山,聽著動物的傲啼,眸底顯露堅(jiān)定。
盧延看著她,罕見的陷入沉思。
此刻,寂默得荒蕪。
火火似乎預(yù)感到什么,緊緊趴著寧木子的衣服,發(fā)出哀鳴。
寧木子撫順著它,勾了勾唇。
“你可以留下它?!北R延忽而開口,冷峻的面孔雖然依舊淡,卻夾雜著他自己都不清不楚的心疼。
當(dāng)即,寧木子搖了搖頭,低頭柔情望著小狐貍,“不,我不希望它因我而困在一方天地中,它本該去看郎朗星空?!?br />
說話的時候,她緩緩蹲下身子,準(zhǔn)備把火火放下。
沒有誰會不喜歡自由,不管是上世的她還是原主,亦或來到這世的她,自由自在這四個字是種奢望,如若她強(qiáng)行把小狐貍留下了,難保幾年后,幾十年后,小狐貍不會成為另一個她。
盧延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困在一方天地嗎?
他眸底復(fù)雜的視線流離在寧木子身上。
“火火,你要好好珍重,以后我們有緣在見?!?br />
女人聲音柔軟而不舍,而因要強(qiáng)迫自己送走小狐貍,多了幾許澀音。
盧延其實(shí)對野獸生不起感情,一般獵人會給自己養(yǎng)狗,養(yǎng)狼崽子,以護(hù)自己的安全,或打到獵。
但,在饑餓與生存面前,那些所謂的情感就會化為虛有,人會毫不猶豫將那些始終是野獸的推了出去。
他曾見過,一名老獵戶打不起獵,將養(yǎng)了多年的狼狗給宰了,并樂呵呵地招呼旁人吃。
而如今,這個女人對這只狐貍倒是真真上了心。
——嗚嗚
被放下的火火,亂竄亂跳趴著寧木子的褲腳。
它知道自己要被拋棄,一聲哀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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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八章 放生狐貍
作者:楠木木? 更新時間:2019-07-06 10:05:04? 字?jǐn)?shù):3027字
楠木木(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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