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助

　　一連串的疑問在洛雨綢的腦子里炸開，弄得她頭痛欲裂，苦不堪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回想起司夜擎說出口的話，洛雨綢恍然明白過來。他剛剛的那句，不就是在間接承認那人就是她的母親？

　　她一下子抬起頭看著司夜擎，面容兇狠地問道:“話說，你怎么知道我媽精神不太好？嗯？”

　　最后一個字她拉得很長，似乎有特別的意思。

　　她大腦很亂，才短短幾年的時間，洛家就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而她的母親，更是落得這樣悲慘的下場。

　　她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接受 搖著頭往后退去，等著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司夜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住她不斷向后躲退的腳步。

　　洛雨綢一臉的震驚，雙眼瞳孔微微放大。她心里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悶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她只覺得鼻子發(fā)酸，眼睛發(fā)澀，積壓了很久的負面情緒像是決堤了一樣，一眨眼，眼淚就溢出眼眶。

　　大概是不想讓司夜擎看到這樣狼狽脆弱的自己，洛雨綢一個勁地低著頭，貝齒緊咬著下嘴唇，強迫自己把眼淚憋回去。

　　眼淚啪嗒落下的這幾分鐘里，洛雨綢愣是沒發(fā)出聲音，她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可司夜擎還是發(fā)現(xiàn)了。

　　極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洛雨綢才重新抬起頭，表情看上去已經(jīng)平靜了很多。

　　“我母親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每說一個字，洛雨綢的心就如同被利刃剜了一下，鮮血涓涓流出，疼得她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在洛雨綢的記憶，母親一直是個溫婉知性的女人，總是會對著她微微笑著，可剛剛她看到的母親，完全已經(jīng)處于失智狀態(tài)了。

　　這一連串的變故，讓她如何接受？

　　相較于洛雨綢的悲痛，司夜擎則顯得異常冷漠，仿佛洛雨綢口中的女人，于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要真是陌生人還好，可偏偏是仇人。

　　斂去眼睛里的情緒，司夜擎找了一個聽上去很合適的理由:“我不想讓你發(fā)現(xiàn)你的母親變成這樣了。”

　　雖然司夜擎嘴上是這樣說，可心里是不是這樣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洛雨綢沉默了幾秒，睜著有些許紅腫的眼睛注視著她，一字一字地問道:“所以你就騙我我母親去世了？”

　　剛得知母親去世的那時候，洛雨綢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段時間，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母親去世的消息，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母親并沒有去世，而是深受精神疾病的折磨。

　　慶幸之余，洛雨綢又跌進了另一個痛苦的無盡深淵。

　　面對她的質(zhì)問，司夜擎并沒有多余的解釋，只是淡淡地點頭。

　　又是漫長的一段沉默，司夜擎看著洛雨綢，洛雨綢則低著頭看著地面?？床磺迓逵昃I臉上的表情，司夜擎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約莫過了十幾分鐘，洛雨綢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不相信，你是騙我的是不是？”她看著司夜擎，眼神里含著期待，她希望司夜擎能說一句是騙她玩的。

　　可是，司夜擎不會順著她。

　　他對上洛雨綢的眼睛，毫不留情地踩滅她的希望:“沒有騙你?！?br />
　　他要是想騙她，不會用這么拙劣的手段。

　　洛雨綢抿著嘴唇，眼睛里慢慢氤氳了淚水。察覺到淚水就快掉下來，她仰起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花了很久的時間，洛雨綢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再不情愿相信也沒有辦法，現(xiàn)在母親已經(jīng)瘋了，當務之急是要讓母親得到最好的照顧。

　　那么久沒見，洛雨綢幾乎天天晚上都能夢見洛母，現(xiàn)在得知洛母還活在世上，她迫不及待想要去見她。

　　“我要去見她?！甭逵昃I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帶著一股誰也動搖不了的堅定。

　　無論如何，她今天也要見到母親。

　　司夜擎定定地看著洛雨綢，如鷹隼一般的眼光仿佛能把洛雨綢一層一層剝開，直接窺視到她心里最深處的想法。

　　這樣的注視，讓洛雨綢感到極度不舒服。

　　她把眼神挪開，又說了一句:“我說了我要見她！”

　　這一次，洛雨綢加重了語氣和音量。

　　司夜擎表情冷淡，薄唇微張，淡淡地吐出一句話:“不行?！?br />
　　他的態(tài)度，是和洛雨綢一樣的堅決。

　　洛雨綢氣極，瞪著他，大聲質(zhì)問道:“她是我的母親，你憑什么不要我見她？”

　　什么時候，她見自己的母親也要經(jīng)過他的同意了？司夜擎這樣的態(tài)度，讓洛雨綢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懷疑。

　　“她很安全，我也不會虧待她，你不用擔心。況且，你見了她又能怎么樣？你能帶給她什么？富裕的生活還是最好的醫(yī)療條件？”

　　無論何時，司夜擎的話都冷的讓人心寒。他總是能以最傷人的話語，把對方擊的潰不成軍。

　　即使知道司夜擎說的是事實，洛雨綢還是懟了回去:“總比讓她待在你這里好！”

　　她捏著拳頭，跟司夜擎對著干的時候表情顯得尤其倔強，和以前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因為她這句話，司夜擎的臉色倏然陰沉下來，周身的低氣壓咦極快的速度上升，頗有一種要冰凍三尺的架勢。

　　就在洛雨綢以為司夜擎要把怒氣發(fā)泄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司夜擎忽然冷笑了一聲。

　　他攫住洛雨綢的下巴，以一種盛氣凌人的氣勢開口:“我就是不讓你見她，怎么樣，心里不舒服？”

　　看著這樣的司夜擎，洛雨綢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不是很舒服。

　　憑司夜擎現(xiàn)在的勢力，要是執(zhí)意不讓她去見洛母，她必然是見不到的。

　　一番爭吵下來，洛雨綢算是看明白了，司夜擎鐵了心不讓她接近母親。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看著司夜擎毫無感情的眼睛，洛雨綢只覺得心里的憤怒像滾雪球似的擴大。再也不想和司夜擎待在一起，洛雨綢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