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請大夫去

作者:關(guān)文悅? 更新時間:2019-01-04 08:41:43? 字數(shù):2488字

  張氏聞言,暗暗松了一口氣,不自覺讓開了身子。

  李氏不理張氏,她抱著小女兒走出廚房門,臨出門檻之時說了一句:“秋梨,你熬好粥替奶奶擺上,再喊哥哥姐姐妹妹們起來吃!他們還沒起床呢!初春乍暖還寒,你二嬸一家可真夠好睡的呢!”

  李氏說的“哥哥姐姐妹妹們”指的就是小叔子趙長貴的大兒子趙顯繁、趙顯榮以及大女兒趙秋萍、次女趙秋蓉、小女兒趙秋蘭。

  趙長福比弟弟趙長貴年長三歲。因張氏自小就偏心二兒子,竟越過大兒子先給十八歲的二兒子趙長貴娶親,又過了三年才給二十四歲的長子趙長福娶妻。

  二叔趙長貴家有五個孩子,大兒子趙顯繁比春杏還要大上三年,二兒子趙顯榮和大女兒趙秋萍是龍鳳胎,比秋梨年長一歲,次女趙秋蓉和秋梨同年,比秋梨小半歲,小女兒趙秋蘭倒是比三丫頭小一歲。

  二嬸石氏精于算計,性情跋扈,把毫無主張的二叔治得服服帖帖的。

  顯繁是趙長福帶大的,性子溫厚,跟趙長福相像得很。

  顯榮、秋萍和秋蓉跟石氏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非但長得像,性情更是一般無二。用秋梨的話來說就是:“獐眉鼠目,長得跟二嬸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倒是小女兒秋蘭年紀尚小,還未顯得出來。

  石氏仗著自己生了兩個兒子,替老趙家延續(xù)了香火,整天不是喊腰疼就是喊腿疼,說懷老大老二時傷了腰,落下了病根,不能干重活,每天就是挑輕松的做。

  譬如下田,她就從來不鋤地,只會拔拔草或點點豆子。張氏大聲說她幾句,她就喊:“哎呀!娘你這就是過河拆橋呀!看我給你老趙家生了兒子就往死里頭使喚我了不是?大嫂不是在家里頭么?您老人家怎么不喊她出來做活?”

  李氏做得一手好女紅,天天在家里給鎮(zhèn)上的岑員外做針線活,一個月下來也能掙到三五百文乃至七八百文,趙家赤貧,只以種地為生,吃穿用度皆靠那五畝水田,五畝旱地,能得三五百文已實屬不易。張氏除非是腦子進了水,否則決不會讓李氏跟來下田做活。

  石氏見張氏不說話,往往會哼一聲,然后兀自到田埂上一屁股坐下來,折一根草剔牙。

  再譬如做飯。石氏極少早起做早飯,她的理由是懷孩子的時候累著了,早起眼睛睜不開。

  李氏一向溫順大方,想著不過一家人,也沒有什么過分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了,因此也懶得計較。

  石氏得寸進尺,自己不做,也不讓自己兒女早起,不過是幾個孩子,李氏也懶得跟孩子們計較。再加上張氏經(jīng)常在她跟前嘀咕什么“長兄為父,長嫂為母。你們做大哥大嫂的就該多擔(dān)待著點……”

  因此日子長了,做早飯就成了大房一家的義務(wù),每天天剛蒙蒙亮,張氏就會拿根火棍來敲大房的窗戶,喊春杏秋梨三丫頭起床淘米生火熬稀粥、切小咸菜。

  李氏素日甚少計較,今日心疼得病的小女兒,實在忍不住了便頂了婆婆幾句。她知道婆婆理虧,自己若得理不饒人的話,婆婆又能怎么著?

  果然張氏張了張嘴,無話可說。只得轉(zhuǎn)身往灶臺上抓了一把鏟子恨恨地揮舞著。

  秋梨嚇了一跳,嘟噥道:“奶奶,你當心點!”

  張氏欣慰一笑,心想:“三丫頭那個短命種,落了一回水竟學(xué)會齜牙咧嘴了。倒是這二丫頭會心疼我……”

  秋梨接著說了一句:“可別打著我了!”

  氣得張氏罵罵咧咧的,連鏟子都扔了!

  這邊廂,趙長福已從二大爺家借了牛車回來。二大爺怕趙長福沒使慣他家的牛,回頭牛發(fā)飆可怎么好?因此命兒子堅子也跟了過來。

  堅子隨他爹,熱心。二話不說就套著牛車跟著過來了。

  趙長福一進門,就進房沖李氏笑道:“春杏娘,他二大爺把牛車借給我了,堅子還幫忙趕過來了呢?!?br />
  李氏摟著灰頭土臉的三丫頭說:“咱們真的該好好謝謝二大爺和堅子兄弟!三丫頭開口說話了,只是一雙眼睛直勾勾的,也不肯喊娘?!?br />
  “可不是!連奶奶都不肯喊,動不動就‘她她她’的。我說大嫂,你可了不得了,生了個怪胎出來,這一病還病成了個千金小姐了!”門外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趙長福聽見娘的聲音,暗道“糟糕糟糕!”忙又喊了一聲:“娘,您這么早就起來了?怎么不多睡會兒?”

  張氏冷哼一聲,擺擺手說:“可不敢多睡!可不敢多睡!再多睡一會,這個家倒成別人的了!我這個糟老婆子怕是會被別人趕了出去,讓別人當家做主好了!”

  趙長福忙陪笑:“娘,你胡說什么?這個家哪能少得了你呢?誰敢趕你出去?咱們家就是你當家呀!”他怕娘發(fā)難,只想說好話把娘給哄出去,好將三丫頭帶到鎮(zhèn)上看大夫去。

  誰知就在此時,堅子不知頭不知尾的沖了進來,大聲喊道:“長福哥,趕緊把三丫頭抱出來呀!去晚了怕……”

  張氏聽了,冷笑道:“這會子都說你娘胡說了,可知你眼中只有老婆沒有娘親!”她說著斜睨過去,盯著堅子問:“堅子,你說是不是?”

  堅子一頭霧水,撓撓頭問:“大娘,你說什么?什么是不是的?我說長福哥,咱們趕緊出發(fā)吧,晚了怕三丫頭不好了?!?br />
  張氏叉著腰沖趙長福吼道:“你要把三丫頭抱去哪里?”

  趙長??戳艘谎勰镉H,囁囁嚅嚅的開口道:“娘。這三丫頭不是燒了兩三天了么?我想著借二大爺家的牛車把她送到鎮(zhèn)上的醫(yī)館,請大夫看看去……”

  張氏一聽見“醫(yī)館”“請大夫”這幾個字,氣得渾身篩糠似的,她指著趙長福,干瘦的胸脯上下起伏著:“我打死你個不肖子!請大夫?你敢為三丫頭這個賠本貨請大夫去?她值得幾兩銀子?你倒為她發(fā)了兩天燒就上醫(yī)館請大夫!

  家里什么境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哪來的閑錢請大夫?這糊口都成問題了!老二家的二小子聰明著哩,我還想著讓他念幾本書,將來再不濟謀個賬房先生來做做,也好光大一下門楣。

  你現(xiàn)在倒想著把錢給這個賠本貨請大夫去!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這個不孝子!倒真會孝順你老娘!我說你是不是想趁早把你老娘氣死了,好分家和四個賠本貨單過去?”

  張氏氣急攻心,將李氏也罵成了賠本貨。李氏聞言便冷笑了起來。她懷里的趙清心道:“老太婆,你有能耐,怎么不給你兒子娶個不是賠本貨的老婆?你那么喜歡男的,干脆一屋子男人好了!還娶什么媳婦?!”

  堅子聽了,忙道:“大娘……您別這樣。不過是帶三丫頭去看病罷了,快別這樣了……”

  張氏道:“堅子!你別說話!我教訓(xùn)自己兒子呢!”

  又道:“我就說你‘娶了媳婦忘了娘’!發(fā)燒便發(fā)燒,不拘抓幾把豆子熬湯喝就是了,還非得送什么醫(yī)館,看什么大夫?一個小丫頭片子的,燒就燒,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兒子!你老婆若爭氣,生個兒子出來,還怕我不給錢他看大夫去?怪就怪你老婆肚皮不爭氣,愣是生不出一個帶把的……”

關(guān)文悅(作者)說:

無論如何,我人生第一本過三百萬的書總算完成了。 接下來,還會繼續(xù)在原創(chuàng)書殿創(chuàng)作新書,至于是何種類型,還未定稿。 寫作如演出,殫精竭慮之際,浸淫可比演員入戲,因為個中人物全憑自己想象創(chuàng)造,從主角到配角盡在我這小小頭腦當中,不可謂不傷神。 偶爾,我也會翻看我以往的舊作,每每感概良多。有道是“字如其人”,大抵“作品也如其人”。身為人女三十余載,我慶幸時至今日,父母仍以正直、善良、務(wù)實、感恩圖報等品質(zhì)教育我,雖然我時常有負他們所望;身為人母,我希望兒子健康成長,從生活中獲得勇氣,能夠善良勇敢,腳踏實地做好每一件事。 在這本小說里,即使面對誘*惑,三姑娘也沒有選擇捷徑,而是堅持己見,做到凡事不違本心,也算是我期許中的主角。 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主角,或是勇敢、或是質(zhì)樸、或是誠實,無論他是什么樣子,都能讓我們能夠毫無愧疚地直面或絢爛或慘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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