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沒說法?”許姨娘左右看看,聲音壓的更低,“那王婉怡可是王太傅唯一的嫡女,太傅夫人一輩子就生了兩個孩子,聽說生女兒的時候,太傅夫人差點因為難產(chǎn)而沒了,你想想,這樣的情形,這夫妻二人平素里肯定十分疼愛這個女兒,好端端的女兒,嫁給太子不過兩年多,這說死就死了,死之前還誕下個死胎,你說這讓他們夫妻二人怎么能接受?我聽人說,王太傅和夫人都急火攻心病倒了,病倒之前太傅還曾上奏,請求皇上一定要徹查此事,還他女兒還他外孫一個公道。”
“其實……”許姨娘低聲道,“誰也不信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么輕易被燒死了,那可是太子府啊,多少人守衛(wèi)著?多少人看顧著?廚娘就算再怎么不小心,那火也不可能一下子蔓延到太子妃的臥房……”許姨娘言語中也頗為唏噓,一直嘆息道,“不過那晚也的確風很大,風大勢必火勢就會旺,聽說太子妃先前為了方便親手給太子做湯羹,特意在自己寢房邊上設了個小廚房,哎,可憐啊,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王家二老也是可憐,沒了外孫又沒了女兒……”
但許姨娘終究是十分市儈之人,精于算計利益,同情心也只有一時片刻而已,馬上低聲對杜清歌道,“現(xiàn)在看來,那王婉怡就是命不好,沒有當皇后的命,嫁的再好又有什么用處?不長命啊,不過……這沒準也是咱們的機會呢。”
杜清歌眼神一沉,白皙手指緊緊捏著茶碗。
許姨娘帶著很贊賞的眼光得意的看著杜清歌,“我女兒,就是長的好看。”又意味深長道,“聽說,這次給太子選妃,是由杜太后親自張羅,太后說,她要親自為孫兒選一個滿意的身邊人,我還聽說,為了安撫王家,這次不選正妃,暫時只選兩位側(cè)妃,但,這兩位側(cè)妃當中,將來肯定有一人能成為正兒八經(jīng)的太子妃,想想杜太后與咱們杜家的關系……”
許姨娘似乎很滿意,嘴角上揚笑著,“丫頭呀,你可得好好養(yǎng)傷,可不許留下任何疤痕,你的大富貴啊,就靠你這張臉了……”
杜清歌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許姨娘這是癡心妄想想讓她去選妃呢。
選妃?
那個殺了她的男人……
這一次,她定要他死……
…………
是夜,杜家老太太總算是醒了。
看著老母親性命無礙,杜懷遠這才松了一口氣,躬身喂了湯藥,“都是兒子不孝,讓您這樣的年紀還受這樣的罪?!?br />
老太太才醒來,精神頭并不是很好,但還是一頓責罵,“平日里讓你別嬌慣著許姨娘和三丫頭,你偏不聽,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嬌慣出來的好女兒,我這么大年紀,差點就死她手上?!?br />
“您可別這么說,您這么說,可是羞愧死兒子了。”
杜懷遠當即跪下,整個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杜懷遠是個大孝子,老母親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海里的月亮,他也會想辦法弄回來的。
“你給我起來?!倍爬咸宦暫浅猓拔沂且愎蛭覇??我是讓你長記性,寵妾不能太過,太過,這個家宅就不得安寧,家宅若是不寧,男人在外頭就沒法做成大事,先安家宅,才能成大事?!?br />
大太太在一側(cè)站著,聽到這些話,心里那個高興啊,畢竟這個婆婆還是不錯的,這些年一直幫著她這個正頭娘子,若不是老太太鎮(zhèn)壓,還不知道那個許姨娘會囂張跋扈成什么樣子呢。
“母親教訓的是,是兒子的錯,兒子往后定會嚴加管教?!倍艖堰h干咳了一聲,起身坐在榻邊上,“您先好好歇著,身子要緊?!?br />
“只要你不驕縱妾室,我這身子骨就很好?!倍爬咸€在氣頭上,問杜懷遠,“三丫頭你打算怎么處置?還有,這次我被她推下水的事情,可有傳到外頭?”
“三丫頭她自己說了,等您醒來,該如何責罰,她都領?!倍艖堰h低聲說著,“這事兒有沒有外揚,兒子還不知道,兒子也才從滇西回來?!?br />
大太太連忙回話道,“您放心,我已經(jīng)交代府里上上下下了,誰要是敢傳出去半個字,先拔了舌頭再打個半死發(fā)賣出去?!庇值溃按耸率玛P咱家?guī)讉€女兒的閨房聲譽,萬不能傳出去半分,若是外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杜家的女兒,各個都這么毛躁不懂事呢,到時候只怕難覓好夫婿。”
大太太的話正中老太太的心,老太太立馬瞪了杜懷遠一眼道,“聽見了沒?你媳婦才是明事理識大體的人,這次事情,我這個當祖母的受點委屈也就罷了,可若是傳出去了,你讓大丫頭二丫頭,甚至四丫頭五丫頭往后怎么嫁人?別人眼里,恐怕咱們家的女兒都如三丫頭那般莽撞不懂事了?!?br />
杜懷遠被懟的無話可說,只能悻悻然道,“母親說的是。”又看了看大太太,“你也辛苦了,這事情你思慮周全,做得對,做得對?!?/div>
千夜聽(作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