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私生飯行為

　　夜里晏修又睡在辦公室了，早上還沒睡醒就被周炎弄醒了：“我找到了新線索！”

　　洗手間，晏修捧了一把冷水，冷水刺骨，他面不改色一邊洗臉一邊問：“查到什么了？”

　　周炎滿臉都是想說的八卦，可偏偏還要故作神秘的賣關子：“黑紙袋?！?br />
　　晏修刷牙，含糊不清地問：“裝了什么？”按照周炎這副八卦樣子，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當警察這么久，早已習慣了奇奇怪怪花里胡哨的東西。晏修倒沒好奇，只是皺了皺眉頭：“他買那個東西干什么？他好像沒女朋友吧?！?br />
　　周炎誠懇搖頭：“不知道?！?br />
　　晏修快速漱完口，回辦公室拿衣服：“我先下去吃個早飯……”

　　周炎用下巴點點桌上豐盛的早餐：“祝法醫(yī)都給你帶了。”

　　晏修一愣，下意識地找祝漁的身影。

　　“早走了?！敝苎装素缘貑?，“話說你們倆什么關系啊？干哥哥妹妹？但是我瞧著你們關系不單純啊。青梅竹馬？不對啊，你比她大那么多?！?br />
　　“……”晏修打開袋子，夾了一個灌湯包準備塞到周炎嘴里，想了想又放下，“你不值得吃這么好的早餐?！鞭D手放進自己嘴里，熱騰騰的，一口咬下去湯汁充盈口腔，緩解了熬夜的疲勞感。

　　味道很不錯。

　　周炎：“……”

　　再好的早餐到晏修這兒也是三兩下就解決完了，周炎說：“攝影樓沒隱形出口，李輝進了旁邊的小道巷子就再也沒有出來了，不過巷子后面通街道，他應該是從那邊回去了?！?br />
　　晏修道：“還不確定他經(jīng)過攝影樓是巧合還是意外，他是去找誰?！?br />
　　周炎點點頭：“有些棘手，要不……找來問問？”

　　晏修沒說話，這時，魏梓文劃著辦公椅過來，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我干了一件大事兒！”

　　兩人：“……說來聽聽？”

　　魏梓文說：“我昨晚回去想了半宿，總覺得我和李輝是同一種人，然后……”他抓抓腦袋，“今天早上周炎說他買了那玩意兒，而且李輝的游戲和各大平臺的ID叫‘我要要要要要’，我想求證下，于是，我就把他電腦黑了?！?br />
　　兩人：“……”

　　兩人：“然后？”

　　“然后我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私密文件。”他推推眼鏡，賣關子，“是照片?！?br />
　　晏修瞇了瞇眼，職業(yè)的警惕讓他心里有某種預感，準確地說出兩個字：“黃姚？”

　　“賓果！”魏梓文打了個響指，“你絕對想不到他竟然是黃姚的粉絲！還是那種瘋狂的粉絲，但凡黃姚出售的寫真雜志，他都有，不但有，還存了電子檔?！?br />
　　“這么多巧合連在一起絕不是巧合?！?br />
　　晏修拍拍椅子：“那就帶李輝過來問問。”

　　審訊室里，四四方方的封閉室，密不透風，頭頂是無死角的監(jiān)控和錄音設備，一張帶著鐐銬的桌椅，對面放著兩張椅子。

　　李輝低著頭，偶爾抬頭好奇地看看周圍，不安地搓搓手，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周炎說：“兩個小時了?！?br />
　　晏修耐心有，閑閑地喝了一口茶。這茶葉是沉茶，味兒不好，他也不在意：“再關兩小時審。”

　　兩個小時后，晏修和周炎一起進了審訊室。

　　李輝看到兩人立刻直起身子，防備的表情兩人都看到眼里。晏修不動聲色坐下來：“知道我們找你是為什么嗎？”

　　李輝搖頭：“不知道。”

　　“是關于黃姚的案子?！敝苎捉釉?，“黃姚死亡當天你到底有沒有見過她？”

　　李輝遲疑了一秒，很肯定地搖頭：“沒有?！彼坪跏窃谛睦镒隽私ㄔO，又說，“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有時候她來黃家，我都在打游戲……”

　　周炎記下。

　　晏修笑道：“那我換個問題——黃姚死亡當天你有沒有去找她？”

　　李輝瞳孔微顫，遲疑了兩秒然后用力搖頭，幅度大得連肩旁都縮了兩下：“沒有?！?br />
　　撒謊。

　　晏修點點頭，像是相信了：“追星嗎？”

　　李輝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點頭：“有喜歡的明星。”

　　晏修沒問喜歡的是誰，而是問：“喜歡了多少年？”

　　談到這個話題，李輝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都快五年了。”

　　黃姚出道正好是五年。

　　“哇！五年哎?！敝苎仔Φ?，“我也喜歡一個明星喜歡了五年，不過我還是最喜歡他剛出道演的一部電影，你呢？你喜歡她什么作品呢？”

　　黃姚是手模，沒什么作品，倒是留下不少照片寫真和廣告。

　　果然，李輝說：“一個廣告……很好看，當時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么漂亮的姑娘……”他似乎陷入了回憶里面，表露出來全是狂熱和喜歡崇拜。

　　晏修笑道：“啊，是女明星啊?！?br />
　　李輝一怔，覺得有些奇怪，但他沒有深想：“嗯，雖然沒什么作品，但是她很紅，粉絲很多……”

　　“所以……”晏修目光沉靜地看他，“這個明星是……黃姚。”

　　李輝愣住了，瞬間才明白剛才根本不是什么閑聊，而是一扣一環(huán)的套話。他立刻閉上嘴沉默。

　　晏修也不在意，重新回到前面的話題：“黃姚死亡當天你去找她了？”

　　李輝沉默，表情更加防備警惕。

　　這會兒又晏修也不套話了，而是實話實說：“攝影棚附近的監(jiān)控有你的身影，你不承認也沒辦法?！彼麑⒄掌旁谧郎希赝葡蚶钶x。

　　李輝抬頭看了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還是沉默。

　　晏修繼續(xù)問：“你找黃姚做什么？”

　　沉默。

　　周炎靠在椅子上，閑閑地靠在椅子上：“你不說也可以，證據(jù)我們會慢慢找，總會找到你殺害她的證據(jù)?！?br />
　　李輝猛地抬起：“我沒殺她！”目光兇狠卻堅定。

　　晏修問：“那你有沒有去找你？”

　　李輝冷靜下來，猶豫了許久才張張嘴：“找了……”

　　“你去找她做什么？”

　　李輝：“我……我想讓她做我女朋友……”

　　晏修意料之中：“然后她不同意你就把她殺死了？”

　　李輝一聽激動得要站起來反駁：“我沒有殺她！我怎么可能會殺她！”他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有些絕望，他那么愛她，發(fā)誓要誓死追隨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殺她，他想帶她逃離黃家，再也不要回來了，他甚至恨不得想把兇手碎尸萬段！

　　李輝呼了一口氣：“但是她不見我?！?br />
　　“不管我怎么求她，她都不肯見我……”

　　周炎了然于胸地笑了：“黃姚當然不會見你了，人家把你當私生飯了，逃都來不及逃……”

　　李輝打斷他的話：“不可能！我才不是那種私生飯！我是她的忠誠粉絲，而且姚姚說了我可以去找她的。”

　　“什么時候說的？”

　　“吃飯的時候說的?！?br />
　　晏修點點頭，應該是在黃家的飯桌上，黃姚面對熱情的粉絲，禮貌地說了這句話。

　　晏修突然想起什么：“她給你電話了？”

　　李輝搖頭：“我找大哥拿的，但是接電話的人不是她……”

　　怪不得黃姚的通話記錄正常，可能給李輝的號碼是某個助理的。晏修把號碼記下，看了眼周炎。

　　周炎秒懂，問李輝：“這是什么？你當天去找黃姚拿的東西?！卑淹詈谏埓诺剿媲?。

　　李輝看了一眼，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禮物……”

　　晏修笑：“這是禮物？送給誰？”

　　李輝不吭聲。

　　晏修問：“據(jù)我們所知，你好像沒有女朋友吧?！?br />
　　周炎接下話繼續(xù)問：“送給黃姚的？”

　　兩人來勢洶洶的逼問讓李輝無路可退，可有些話本來就是難以啟齒，他怎么也說不出口。李輝忍無可忍道：“你們應該去抓兇手！而不是在這里問我的隱私！”

　　“OKOK。”周炎閉嘴。

　　晏修乘勝追擊：“從黃姚死到你有嫌疑的這一刻，你就沒有隱私了。”

　　李輝抿抿唇沉默，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很難為情地開口：“姚姚說她喜歡這個……”

　　晏修：“她親口跟你說的？”

　　“……不是，”李輝低下頭“她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了?！?br />
　　“和誰打電話？”

　　“不知道。”李輝的聲音明顯也放低了，“聽說是男朋友，但是我查證過，她沒有男朋友的……”

　　“所以……”晏修總結，“你以為黃姚喜歡這個，才會送這個給她，想要她做的你女朋友？”

　　李輝：“是的?！?br />
　　“你們總共見過幾次？”

　　李輝記得很清楚：“三次。”

　　“三次都在黃家？”

　　“是?！?br />
　　晏修顯然很無奈：“你這種行為已經(jīng)算得上是私生飯了?！?br />
　　李輝搖頭：“我不是！我沒有逼她，我只是想見見她，和她說說話……”他只是想黃姚那雙纖細柔軟的手拿著鞭子……他想跪在地上抱著黃姚的腿，哭著懇求：“姐姐求求你了，我會很乖……汪汪汪……”

　　那通電話里的黃姚就是這樣，眉眼紅唇，如酥如絲地跟那個男人說：“主人，求求你調教我?！?br />
　　晏修知道了，那個男人應該是黃姚的地下情人，甚至是金主，所以才能讓性格高傲的黃姚不得不依附他。

　　晏修繼續(xù)問李輝：“所以當天沒見到黃姚就走了？”

　　李輝：“對啊，我都進不去里面?！?br />
　　晏修問：“你想見黃姚為什么不走正門，要偷偷摸摸翻墻？”

　　李輝沒想到他們會問這個：“那天我從大哥嘴里得知姚姚在附近拍攝，游戲打到一半發(fā)現(xiàn)就是附近，翻墻抄近路，所以我就去了……”

　　之后黃姚死了，警察來黃家，后來走的時候，他還在心里暗喜，幸好沒從正門出去，不然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游戲號誰在玩？”

　　“這個啊，我也不認識?！崩钶x看他們不相信自己，拼命解釋，“真的，當天好多人在后面看我們打游戲，機位換來換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號給哪個人在玩了。”

　　晏修和周炎對視一眼：“為什么當時撒謊沒有見黃姚？”

　　李輝一臉廢話地看著兩人：“還不是怕你們以為我是兇手，警察叔叔，該說的我都交代了，其它的我真不知道了……再說了，我根本不可能殺黃姚，我沒有理由殺她……”

　　確實，李輝暫時沒有殺害黃姚的嫌疑，案子進展到這兒，卻也斷了部分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