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林宮的主位,如今是婧嬪。
婧嬪是大虞的公主,身份和陸挽棠倒是一樣:兩人都是被送來和親的。
不過,婧嬪早個三年,如今已算是宮里的老人了。
陸挽棠一到了秀林宮,自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見婧嬪。
婧嬪正在畫畫,畫的是幽蘭吐蕊。
陸挽棠進(jìn)去之后,一眼就瞧見了。
再見婧嬪一身的淡雅高潔,這一切的一切給人帶來的全都是清晰脫俗的感覺。
陸挽棠行禮,婧嬪頭也不抬,語氣也淡:“不必如此多禮,該去收拾東西便去吧?!?br />
婧嬪就險些沒說,讓陸挽棠不要打擾她了。
陸挽棠也就沒多留,輕聲告辭。
不過走到了門邊時候,卻是出聲說了一句:“幽蘭空谷,難免孤芳自賞,好在蜂蝶不忘,循香而來?!?br />
婧嬪如此冷淡驕傲,又何嘗不像是那長在懸崖上的蘭花?不過婧嬪雖有孤芳自賞的意思,但是自己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交個朋友。
所以,她就索性將自己比喻成了尋芳而來的蜜蜂蝴蝶。
陸挽棠說完就走了。
婧嬪卻抬起頭來,愣愣的看過去。
明明沒人了,卻 還是愣神許久。
好半晌,婧嬪再低頭的時候,筆下已是暈開了。
好好一張幽蘭圖,硬生生的就這么毀了,好不可惜。
看婧嬪只是低頭看了片刻,便毫不在意的揉了,而后重新畫過。
看那樣子,也沒惱意。
“尋芳,去問問魏國公主需要什么沒有。若咱們有,就給她。也提醒提醒她,別讓她吃了不懂的教訓(xùn)。”婧嬪出聲吩咐一句,這頭說著話,那頭筆下卻是絲毫不顫,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婧嬪這樣吩咐,宮女尋芳就皺眉:“她那樣無禮——”
“不要緊,好歹有趣。”婧嬪看上去,是真半點不在意。
尋芳無奈,只能去了。
而陸挽棠這頭回了自己的東廂房,看著碧蓉青薔收拾東西,自己則是琢磨孫皇后今日的態(tài)度。
正琢磨著,尋芳就過來了。見了陸挽棠,客客氣氣的行了個禮,又將婧嬪的吩咐說了。
末了替婧嬪添一句:“宮里也沒什么別的事兒,您若閑了,就多過去坐坐,陪婧嬪娘娘說說話也是極好的?!?br />
陸挽棠笑著應(yīng)下來,正好拉著尋芳問了問宮里的規(guī)矩。
尋芳自然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但凡能說的,半點沒隱瞞。
正說著話呢,外頭就有人在門邊問:“恬美人在么?貴妃娘娘有請。”
陸挽棠一愣。
尋芳也是微微變了變臉色,然后壓低聲音提醒一句:“既是如此,那恬美人您就去吧。只是千萬謹(jǐn)慎些。”
宮里就屬張貴妃最難相處。
陸挽棠聽完了這話之后,微一頷首,這才出聲:“容我換件衣裳,這就過去。”
張貴妃這個時候叫陸挽棠去,想也知道沒什么好事兒。
不過陸挽棠還真就不怕。
她不但不怕,倒還真盼著張貴妃趕緊發(fā)招。
不知怎么的,忽然陸挽棠就想起了今日蕭翀光對她的話來。
然后陸挽棠就忍不住想:或許,蕭翀光是注定要失望了?
盡管蕭翀光的強勢和隨性,她也有十足的把握,蕭翀光斷然不會遷怒。
陸挽棠一路到了張貴妃宮里。
張貴妃果然已經(jīng)擺下鴻門宴。
對于張貴妃的鴻門宴,陸挽棠就這么直接去了。
陸挽棠如今也有了品級,見了張貴妃之后,自然也就有規(guī)矩要守了。
所以進(jìn)門之后,陸挽棠就先給幾個妃嬪請安。
除卻張貴妃她認(rèn)得之外,屋里還有兩個妃嬪,她卻不認(rèn)得。
不過,看了一眼之后,陸挽棠還是笑著行禮說了一句:“見過諸位姐姐?!?br />
張貴妃在規(guī)矩上挑不出什么錯,當(dāng)下就臉色有點兒不大好看。陰陽怪氣的贊了一句:“這規(guī)矩倒是學(xué)得快。到底是皇后娘娘教得好?!?br />
隨后也不賜座,就讓陸挽棠那么站著。
陸挽棠看這個架勢,就明白,今兒是難以脫身了。
當(dāng)下也不著急,就這么等著。還笑著回了一句:“的確是皇后娘娘教得好?!?br />
張貴妃斜睨陸挽棠,隨后看著自己染得紅彤彤的指甲,心想:小嘴真是凌厲啊。
“你知道為什么,同樣是和親的公主,就只你一人封了個美人嗎?”
張貴妃這樣一問,顯然里頭是有貓膩了。
陸挽棠當(dāng)然只說自己不知。也懶得虛心求教。
看陸挽棠半點不好奇,張貴妃一番媚眼給了瞎子看。
所以張貴妃臉色又沉了下去。
這下,坐在旁邊的一個妃嬪忍不住了,張口就訓(xùn)斥:“貴妃娘娘同你說話,便是給你臉面,你這樣的態(tài)度是什么意思?”
這話未免太過直白。
陸挽棠忍不住驚訝看了一眼。只見對方瓜子臉,圓杏仁的眼睛,一張菱唇著實小巧。也是個難見的美人。
就是臉上神色委實不好看。
陸挽棠不認(rèn)得這位,不過還是笑著回了一句:“這位姐姐,不知我如何了?還請姐姐說清楚。”
陸挽棠面上帶笑,可神色卻也是倨傲。
這就叫做,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可若是你不識趣,那就休怪我也沒個好臉色。
誰又怕誰呢?
瓜子臉妃嬪冷笑:“我是修容,高你一個品級,你就這么跟我說話?”
“修容?”陸挽棠點點頭,明白對方的身份。這是陳國送來和親的公主。
早了她兩個月,聽說之前也不得寵,這半個月才好了點。
有一點是很有意思:陳國和大魏,可是從來都是死仇。每年都有那么幾次摩擦。
陸挽棠頷首:“陳修容雖然品級高我一級,可也不能說瞎話不是?我如何不敬貴妃娘娘了?”
“桀驁不馴,還當(dāng)是在家里當(dāng)公主呢!”陳修容轉(zhuǎn)頭看張貴妃,煽風(fēng)點火道:“她如此態(tài)度,貴妃娘娘該好好教教她?!?br />
張貴妃還沒說話,陸挽棠就已是惱怒起來:“陳修容這話就奇怪了。我又何曾像是如此?”
眼下看著,陳修容是投靠了張貴妃了。
所以,和張貴妃對立,今日她也就要和坐在這里的陳修容和另外一個始終都沒開口的那個妃嬪對立了。
陸挽棠面上柳眉倒豎,可是心里卻是冷靜無比:今日就是個絕佳機(jī)會,一口氣引起蕭翀光注意的機(jī)會。
正所謂,打鐵要趁熱。
今日蕭翀光剛見過她。
若是……
打定主意,陸挽棠又看住了張貴妃:“貴妃娘娘,您倒是給評評理?!?/div>
枕雪眠風(fēng)(作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