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屏眼睛中掠過一絲歡喜,隨即委屈兮兮地叫了一聲:“大人?!?br />
“你先出去?!标惼胶鏌o表情對銀屏揮了揮手,隨即看向床上裝死的女人。
姜冬正豎著耳朵不知該怎么辦才好,頭上的被子一下子被掀開,冷氣撲面而來,就看見披著一襲黑披風(fēng)的陳大人。
他撿起地上的書冊,隨意拉了張椅子坐下,“怎么,見本官來,怕成這樣?”
姜冬吹開落在嘴邊的頭發(fā)絲,干笑了兩聲:“陳大人,這大冷天的你怎么來了!好歹給我一點心理準備?!?br />
陳平湖看向她:“第一,在我面前你要自稱為妾。第二,我什么時候來青樓勾欄,需要知會你嗎?”
姜冬握了握拳頭,要不是她現(xiàn)在腿不靈活,真的可能忍不住下去狠踹他一頓,死渣男!
陳平湖見她不說話,緩緩問:“你在心里罵我什么?”
姜冬咧嘴笑了笑,“我……哦不,妾哪敢罵您啊?!?br />
陳平湖哼了一聲,“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我之間有何交情?”
姜冬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他為什么非得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要不是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姜冬都懷疑他是不是在開葷段子調(diào)戲自己。她呵呵笑道:“我與大人,自然是萍水相逢,露水情緣,干柴烈火……”
“住口!”陳平湖黑著臉道:“你這滿口渾話的毛病是跟誰學(xué)的,女子的臉面還要不要!”
姜冬老老實實閉上了嘴,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愿與陳平湖對視。
陳平湖問:“為何不敢看我?”
“大人嚴厲,妾實在惶恐。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妾就先睡下了。”姜冬閉上眼睛,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陳平湖臉色陰沉,見她剛剛?cè)釉诘厣系氖菓蚯兑慌跹?,他不悅道:“我記得母親之前說你略通書文,難道平日看的就是這種淫詞艷曲?”
姜冬呵了一聲,“小女子見識淺薄,只看得懂這種淺薄的書,比不上陳大人是讀春秋的,識大義?!?br />
陳平湖見她閉著眼睛強詞奪理,有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我看你該多讀讀《女貞》、《女戒》!”
姜冬將被子重新蒙在頭上,沒好氣道:“多謝大人教誨!妾只怕讀了《女戒》后更加不守婦道了。”
“你胡說什么?”
“大人熟讀圣賢書,卻來此風(fēng)月場所,無端端囚禁我一個弱女子。我若讀了那些三從四德,又不知會做出什么?!?br />
陳平湖徹底無語,瞪著眼睛看了半天,壓下心中的怒氣,“你好好在此處反省吧!”
說著如一陣風(fēng)怒氣沖沖地飄走了。姜冬重新掀開被子,空蕩蕩的房間還殘留他身上的風(fēng)霜冷氣。房門關(guān)的不嚴,被風(fēng)吹開,吱吱呀呀地在風(fēng)中響著。
一股冷風(fēng)悠悠吹來,姜冬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掙扎著坐起來,一陣劇痛從左腿關(guān)節(jié)處彌散開,逼得她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只好重新跌躺回床上,她氣的大叫:“花奴!還不快過來把門關(guān)上!”
正在院中向陳平湖稟報情況的銀屏聽到姜冬的喊聲,皺了皺眉,沒有動身。陳平湖看向廂房,房內(nèi)的燭光被風(fēng)吹滅,立即漆黑一片。
他淡淡道:“以后你就叫花奴罷?!闭f罷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花奴驚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淚光,看著陳平湖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她眼中的淚水隱去,變成陰毒的恨意。轉(zhuǎn)身跑到姜冬的房門前,啪的一聲重重關(guān)上門,恨不得把屋內(nèi)的女人悶死在里面。
豈知木門一下子反彈了回去,重重拍在花奴的鼻子上,花奴“啊!”的一聲,捂著鼻子眼淚汪汪地跑了。留下木門在風(fēng)中吱吱呀呀地響。
姜冬躺了半晌,冷風(fēng)嗖嗖的,實在受不了,只好再次掙扎起身。
輕淡的腳步聲卻忽然響起,一只修長的手按在門上。姜冬僵住,驀地轉(zhuǎn)頭看向門外,夜間氤氳的霧氣中,一個修長的身形立在門前,是一個男人,衣袍與抹額在夜風(fēng)中飛揚。
“落魄成這樣,連個使喚丫頭都沒有?”他微笑。
姜冬黑了臉,沉聲道:“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宋修臣走進屋,很貼心地為她關(guān)上了門,“陳大人來之前,我便在。可惜你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我。”
姜冬狐疑道:“院子就那么大一點,怎么可能沒人看見你?只怕你躲在房頂上做梁上君子吧?”
宋修臣笑道:“聽風(fēng)賞月,有何不可?”
姜冬哼了一聲,“宋公子真是雅趣!”心中卻腹誹,大冷天的待在屋檐上吹風(fēng),怕不是精神有問題。
姜冬躺在床上,根本沒心情理會宋修臣,她腿上的傷火辣辣的疼,當時摔得時候沒感覺,現(xiàn)在摸著,好像已經(jīng)腫起來了。
宋修臣很不合時宜地問:“怎么?腿疼?”
姜冬聽他語氣中竟然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不由大惱,想了半天,無可發(fā)作,便只冷哼了一聲。
宋修臣走到床沿邊,“我看看?!?br />
姜冬叫道:“你別亂來??!我是陳大人看上的人,警告你別起邪念,很容易惹禍上身的?!?br />
宋修臣鼻子里笑了一聲,“是么?適才無意間聽到陳大人與你的對話,倒是有趣?!?br />
姜冬抓緊了身上的被子,“你怎么偷聽別人說話?”
“陳大人的母親說你熟讀詩文,尤其是這句話,十分有趣?!焙诎抵?,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姜冬。
姜冬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妙,要讓這宋公子知道她與陳渣男的牽扯可不好!正思索該如何應(yīng)對,下身忽然一涼,被子被掀開。
姜冬下意識就踢過去,但她忘了自己腿不好使,腿在空中伸到一半,哀嚎一聲,疼得冷汗都出來了。
宋修臣搖了搖頭,握住姜冬的腿,將之放回床榻上,又在腿上幾處關(guān)節(jié)按了按,下結(jié)論道:“再不上藥,恐怕會留下殘疾?!?br />
姜冬的腿被他按著,本來有些羞窘,聞言心中一沉,“會變成瘸子嗎?”她可不想以后走路都成問題!
宋修臣從懷中取出一瓶藥膏放在床被上,“你好好抹上藥,靜心修養(yǎng)幾日,不能再亂動?!?br />
姜冬連連點頭,對于自己的身體她還是很愛惜的,沒有一個健康的好體魄,哪談日后肆意人生呢!
“這要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耐些?!?br />
姜冬恍然:“我知道了,這就是類似于倚天屠龍記里的那種黑玉斷續(xù)膏吧……你保證這藥可以用吧?”
宋修臣笑道:“黑玉斷續(xù)膏?從未聽過此藥。你若有所懷疑也可以不用,悉聽尊便。在下明日再來叨擾?!?br />
宋修臣走后,姜冬坐在床上,思來想去覺得他不會加害自己,這人雖然是個花心蘿卜,卻沒必要害人。將藥膏細細涂在腿上,有一種類似于老虎油的冰涼刺痛,疼得她呲牙咧嘴,眼淚簌簌直落。
一夜無眠,結(jié)果是,第二天姜冬的兩只眼睛腫得像兩個桃子。
宋公子如他自己的約而至,看見姜冬這個模樣,滿臉詫異地問:“姑娘這是怎么了?”
姜冬哼哼道:“還不是因為你!”
宋修臣聞言更加詫異:“我昨日來看你,所以你感動地哭了?”
姜冬呵呵道:“真是好感動啊!”
宋修臣納悶:“陳大人過來看你,怎么不見你感動?虧得姑娘……咳……以身相許……”
姜冬瞪著宋公子,“你這人怎么這么齷鹺?陳平湖根本沒把我怎么樣好不好!”
宋修臣聞言皺了皺眉,旋即了然,“啊——卻沒把你怎么樣?你為這事耿耿于懷,所以對陳大人沒有好臉色?!?/div>
天下有春(作者)說:
月票發(fā)自本心,謝謝各位小姐姐。這個月的故事,帝后CP,甜甜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