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景象……簡直比云映月當初滿身膿包、往外留著膿水的時候還要惡心!
小連嚇個半死,但又不敢上前去扶她,忙去禧飛閣喊了云練臣來。
云練臣趕到的時候,丫鬟正給臭味熏得清醒過來的云映月清洗完了身子,她用角皂洗了不下于三遍的澡,又用玫瑰清露漱了不下于十遍口,才哭著撲倒在云練臣懷里。
她堂堂云王府的二小姐,竟然……竟然被硬吃了那種惡心的東西!
雖說她身上沒味道了,但那屋子里頭還是有一股子難言的惡臭,云練臣現(xiàn)下是一點都不想再往這明月樓里來了。
“妹妹,是誰往你房間里來的?”云練臣板著臉。
云映月只是不停的搖頭。
她被人用布袋捂著眼睛,哪里還看得清是什么人在她明月樓明目張膽的作祟?
云練臣卻是在那被“不小心”留下的點點混著夜香的殘羹冷飯中,發(fā)現(xiàn)了端倪。
果然是她!
他猛地抬頭,怒目圓睜的死死盯著長寧閣的方向。
云曦染……你簡直膽大包天!
天氣甚好,秋日的清爽漸漸席卷而來,明媚的日光也不甚耀目,懶洋洋的曬在人身上舒服極了。
當然,如果沒有遇見云練臣的話,這一天當真是極好的。
云曦染微笑著立在通往云王府大門的那條鵝卵石小路上,氣定神閑的看著那眸間閃過戾氣的男子跨步向自己走來。
云練臣快步走進,又在距離她三步遠時猛地停下步子。
那張本算得上俊美的臉此時滿是冰寒至極的憎惡,只恨不得將她就地正法、千刀萬剮。
“大哥?!痹脐厝鞠瘸蛘泻?,她紅唇微勾,面上的笑容乖巧恬淡。
明明她笑的極其明媚,可云練臣就是沒有來的覺得身上發(fā)冷。
“賤人?!痹凭毘歼B表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憤憤的呵斥出聲。
云曦染委屈的嘟了嘟唇,然而眼底卻滿是冷厲的寒光?!拔夷强蓱z的二姐姐,毀了容也就罷了,但因為大哥你的小失誤,竟然……”
她驚呼,忙掩住唇,低低笑道:“竟去吃那夜香。”
“你——”云練臣怒目圓睜。
“我呀,以前腦子不好使,如今心里頭清明了,最討厭的就是一覺醒來有人找我的麻煩?!痹脐厝竞菤馊缣m,笑容淺淡。
“大哥或許看小妹我不順眼,只是這轉眼就遭罪的人呀,可是二姐姐呢!”
云練臣冷冷的看著她,云曦染優(yōu)雅的撫了撫耳邊的碎發(fā),行了行禮,淡淡一笑,步步生蓮的繞開他出了云王府大門。
云練臣這邊是越想越生氣,連喬氏和他說話都只是敷衍著一兩句就回了自己的禧飛閣。
靜坐在書房中半晌,卻越來越覺得心浮氣躁。
“云曦染此時不在府里,想要給她使絆子,豈不是簡單多了?”心腹給他碰上一杯涼茶,小心翼翼的給他出謀劃策。
云練臣眼中一亮,頓時心生一計。立刻派人暗中去收買了長寧閣里頭打掃庭院的下人,趁著云曦染外出的時候,命人在她住著的臥房上頭動手腳。
只要那東西掉到云曦染身上,必定叫她碎尸萬段!
云練臣一想到云曦染慘死的景象,就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那笑里帶著點陰狠。
云王府外的街道上,一輛簡樸無實的馬車悠悠行駛而過。
駕車的車夫是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生的濃眉大眼、寬鼻長額,體型強壯,握著拴馬韁繩的手粗武有力,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的。
陳大祝駕著馬車,停在了京都最繁華的茶樓——風云軒門外。
馬車挺穩(wěn)后,轎簾一掀開,先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小丫頭從馬車里跳下來,而后她把手遞給馬車里的人,小心的扶著她下了馬車。
那后下來的女子面上帶著一個繡著青竹葉子的淡綠色絹絲面紗,一襲銀紋繡百褶度花裙包裹住略顯清瘦的身軀,娉娉裊裊的身姿惹人矚目。
面紗遮住大半容顏,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眸出來。
而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似是夏日清荷般,帶著點點馥美的神韻。只是眼睫一顫、水眸一垂,端得是一個貴氣凜然、嫵媚多姿,婉轉著間都是道不盡的風、流傲骨。
只那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就引得無數(shù)路人駐足觀望那抹纖弱的身影。
有的人,只要一個眼神,便能傾倒眾生。
踏入二樓的雅間,端正坐在里頭的俊雅淡然的男子,此時正捧著一杯溫香的熱茶細細品著。
聽見門外的動靜,他頓時抬起頭來。
軒轅澈一襲烏金云繡對襟長袍更顯他身姿頎長,一向戴著或白玉、或紫金發(fā)冠的長發(fā)今日沒有束起,褪去了那繁瑣的發(fā)冠,墨色的長發(fā)順著脊背向下。
滿頭的如瀑青絲柔順無比,在陽光照射下映出一層淺淺的金光。
褪去往日的朝服裝扮,眼前的軒轅澈似乎看起來更加隨性恣意。
一雙半瞇著的鳳眼里懶洋洋的,帶著點不可一世的孤傲,那漆黑不見底的眼瞳里似是蘊了一片深沉的海,一眼望過去看不見盡頭深處。
俊美的臉龐棱角分明,唇紅齒白的優(yōu)雅男子高貴而令人驚艷,單單只一個端起茶杯,淡然品茶的動作都蘊著風華無限。
可他明明生了一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又有那另天下女子瘋狂的絕世之姿,卻又眉眼間一片冷然,似乎這萬千紅塵中的往事都與他無關。
他,只是個置身事外的看戲人。
那孤冷與邪魅的雙重美感,似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走進包間無意觀望的云曦染心里。
看著來人面上露出的驚艷,軒轅澈薄唇微微一勾,眼中泛起微不可查的細淡笑意。
因這一笑,那張完美的俊顏上,頓時又生出幾分風、流瀟灑來。
“坐?!避庌@澈淡聲道。
云曦染乖乖的坐下,軒轅澈順手替她倒了杯茶。
濃郁的茶香緩緩罄入鼻尖,她俯下頭小啄了一口。溫熱的茶水一入喉,頓時唇齒生香,連帶著身子都不自覺舒爽起來。
云曦染舒服的瞇了瞇眼,“那些個礙眼的人,你都除去了?”
軒轅澈點頭,并未說話,只把玩著那青釉瓷制的茶杯,而后抬頭看了她半晌。
云曦染心頭一跳,但還是不動聲色的垂眸喝茶,掩去自己眼中的千萬思緒。
云曦染越是表現(xiàn)的淡定自若,軒轅澈便越是覺得她身上謎底越來越多。他識人無數(shù),活了二十年,頭一回遇著這么個連他都摸不清楚心思的人。
“下一盤棋,如何?”
他慢條斯理的收回視線,起身整了整不甚凌亂的衣玦。
門外的小廝應聲去尋,不一會帶著一副棋盤折返,他將棋盤擺好,復又退了出去。
黑子擺在了云曦染面前,白子擺在了軒轅澈面前。
窗口處的小圓桌上,正燃燒著一尊西越傳來的紫金寶爐,飄渺的香煙裊裊升起。一時間包廂里只有輕輕的風聲吹動,帶起陣陣淺淡的茶香飄散在空氣里頭。
云曦染眨了眨眼,頓時一笑?!昂冒?。”
黑子白子在棋盤上廝殺,黑子不動聲色的進攻,白子鎮(zhèn)定有余的反擊。這局棋下的不分仲伯,而越和軒轅澈接觸,云曦染越是覺得軒轅澈這個人,著實不簡單。
云曦染擅長的是收集一切有利的信息,用當法醫(yī)的職責教會她不放過一點一毫的小細節(jié),千里之堤也能毀于蟻穴。
她下棋的風格是抓住手中的底牌,在廝殺的棋盤上細致謀劃,進退有度。
“太子羽翼已豐,燕王秦王都不是好相與的主,腹背受敵,不得不防?!倍诉呄缕暹呎f著話。
看似她在棋盤上平淡無奇的一點,但卻與之前設下的重重陷阱結合,像是一團牢牢的大網(wǎng),將白子牢牢包裹住。
而軒轅澈卻是徹底、且張揚的進攻。
“跳梁小丑,都掌握在手里才好斬殺?!?br />
他的棋里,帶著殺氣。那種血性方剛、廝殺果烈的冷傲,在與人對弈的時候展露無疑。
見云曦染劫堵住他的退路,軒轅澈果斷舍棄了最重要的那一枚棋子,轉而以另一種不可阻擋的架勢,以退為進,繼而接連進攻了她三個突破口。
云曦染眼底露出一抹訝異,隨即化為心服口服的贊賞。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練臣已經(jīng)投靠太子府,他以為找了個極好的依靠,只是這條船到底會不會翻,決定權不在他,亦是不在太子?!闭f話間,云曦染又落下一子,軒轅澈不覺凝眉。
云曦染靜靜打量著面前的人。
他身上有上位者的王者風范,亦是有一種成熟穩(wěn)重的內斂。
若說之前,云曦染對軒轅澈的印象定是還停留在沉靜睿智。那么此刻,這種沉著冷靜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的熱烈而引人矚目。
“本王不讓他翻,他就只能在那條船上老老實實的待著?!卑鬃右粩S,形勢驟然逆轉。
這下,輪到云曦染凝眉思索了。
面前的人還是那個清冷的四皇子煜王爺,只是好像有什么從那一直的隱忍當中爆發(fā)。
他像是一把即將脫鞘的寶劍,風華展露在世人面前,眉眼間盡是不可褻瀆的王者霸氣。他未收斂,那讓天地都為之側目的高貴冷然,讓人靈魂也不覺狠狠隨著一顫。
大局已定,勝負已分。
云曦染收回執(zhí)棋子的手,眼睫微顫。“你贏了?!?br />
南夏皇帝多疑,兄弟太子奪權,他一個沒有強大母族支持的皇子,竟硬生生從那滿是荊棘的路上,殺出了一條染血的道路來。
這樣的人,如何甘愿只做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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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35章 對弈
作者:蘇柳未央? 更新時間:2016-03-24 10:42:24? 字數(shù):3187字
蘇柳未央(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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