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酒樓賣方子

　　蕭鐵策忽然冷笑：“前天你同我說都聽我的，看來是騙我的。你想做什么我不攔著，但是我勸你一句，少做夢！”

　　明九娘揣著明白裝糊涂：“你不愿意我同娘家聯(lián)系嗎？”

　　蕭鐵策沒搭理她。

　　明九娘假裝嘆氣：“以后你就知道，我是為了這個家好。”

　　第二天早上，明九娘把僅剩的兩個鴨蛋煮了塞給曄兒，笑瞇瞇地囑咐他道：“娘進(jìn)城給你買好吃的，你乖乖跟著爹，在家里等娘。千萬記住，不能靠近爹的爐子，會燙傷，知道嗎？”

　　曄兒戀戀不舍地拉著她的手，使勁點(diǎn)點(diǎn)頭。

　　蕭鐵策往桌上扔了個破的墨綠色荷包，然后抱起曄兒大步離家。

　　聽到荷包“咣當(dāng)”落下的聲音，明九娘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

　　但是當(dāng)她打開荷包，看見里面是幾十個銅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樂開了花。

　　蕭鐵策這是把剩下的工錢都給她了，這是不是代表這兩天，他認(rèn)可了她的努力？

　　明九娘頓時覺得倍受鼓舞。

　　她把花椒和辣椒放在豆油之中燒過，然后小心翼翼地挑出其中殘?jiān)嶂鵁捄玫睦甭橛?，還有昨日剩下的一條魚出門了。

　　她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這樣才能避免她被酒樓掌柜坑。

　　這方子何其簡單？要是讓掌柜知道原料是什么，把她掃地出門，白嫖她的方子，大有可能。

　　進(jìn)城的路只有七里地，明九娘帶著一身肥肉，走得上氣不接下氣，前后歇了三四次才終于進(jìn)城。

　　前世業(yè)余半程馬拉松選手，現(xiàn)在竟然變成這樣，她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把這身肥肉減掉！

　　終于找到了城里最好的酒樓，明九娘仰頭看看“仰嘯堂”三個大字，鐵畫銀鉤，筆走龍蛇，心里忍不住想，這確定是酒樓，而不是匪幫嗎？

　　遼東自古多悍匪，這里天寒地凍，人煙罕至，除了流放的犯人，就是在中原混不下的自己跑到這里來的，還有就是販賣皮草等貨物的商人。

　　這些人，基本都崇尚彪悍，所以連酒樓名字都得有如此氣勢。

　　明九娘深吸一口氣，提步走了進(jìn)去，挑了一張角落里的椅子坐下。

　　酒樓大堂中倒是男男女女都有，除了體型，她似乎也沒有什么顯眼的。

　　小二熱情洋溢地上來，明九娘對著菜牌，心里咋舌——這酒樓物價，直逼京中最好的酒樓了。

　　不過這樣也好，說明她的方子更容易賣出高價。

　　明九娘忍痛點(diǎn)了一屜包子，花了四十個銅板。

　　之前她攢了十個，今天蕭鐵策又給了她三十六個，這樣之后，她只剩下六個了。

　　這賣方子成了背水一戰(zhàn)，必須成功。

　　她倒是想直接去找掌柜說，她有方子要賣，但是后者說不定會把她當(dāng)成騙子，或者干脆直接嚷嚷出來讓她滾。

　　她要低調(diào)，所以只能先默默觀察。

　　這里生意不錯，不過很多人桌上都放著長劍大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人聲鼎沸。

　　掌柜白白胖胖，像個彌勒佛，挨桌陪著小心。

　　他很快來到明九娘這桌。

　　看到她桌上只有一屜沒動的包子，掌柜賠笑道：“這位娘子，可是包子不合口味？”

　　明九娘落落大方道：“我還沒嘗。今日出門沒帶夠錢，只能點(diǎn)一屜包子，沒有菜。掌柜能不能借我廚房用下，我自己帶了個菜。”

　　通過剛才的觀察，她確定掌柜是個聰明人。

　　果然，掌柜愣了下，仔細(xì)打量了她一番后道：“娘子里面請。”

　　他把明九娘單獨(dú)請進(jìn)了后院，并沒有直接進(jìn)廚房。

　　“鄙人姓李，不知道娘子怎么稱呼？”

　　“我在家里排行第九，李掌柜叫我九娘就可以?！泵骶拍镄τ氐溃皩?shí)不相瞞，是家遇困厄，生活難以維繼，所以我只能把祖上留下的方子拿出來，看您這里收不收?！?br />
　　李掌柜笑道：“也不瞞娘子，來賣方子的人，我?guī)滋炀鸵哟粋€。但是真能打動我的，極少?！?br />
　　“那咱們手底下見真章?！泵骶拍镒孕艥M滿。

　　“九娘子快人快語，這邊請?！崩钫乒癜衙骶拍飵нM(jìn)了旁邊的一間單獨(dú)的小廚房，然后道，“您看看還需要什么，我讓人準(zhǔn)備?！?br />
　　明九娘看了看廚房里的東西，道：“夠用?！?br />
　　“那我等九娘子的驚喜?！崩钫乒穹浅６碌赝肆顺鋈ィ缓箨P(guān)了門，對門口的小伙計道，“等九娘子做好了菜去喊我?！?br />
　　明九娘心中感慨，果然是大酒樓的掌柜，待人接物八面玲瓏，處事也讓人舒服。

　　他回避出去，表明不占便宜。

　　她很快收起感慨，擼起袖子收拾起魚來。

　　一刻鐘后，小伙計一路小跑去找李掌柜。

　　“掌柜的您快來！”

　　看著他一臉驚喜的模樣，李掌柜瞪了愛徒兼外甥一眼：“和你說過多少次，做人要沉穩(wěn)?！?br />
　　小伙計一著急，家里的稱呼都喊出來了：“不是，舅舅，真的老香了！您不信自己去聞聞！后院飄香，咱們酒樓的廚子都在外面圍著呢！”

　　“真的？”李掌柜露出驚喜之色。

　　“那當(dāng)然了，我騙您干什么？”

　　李掌柜一進(jìn)后院就聞到了醇厚鮮辣的香氣，不由贊道：“是香?！?br />
　　小伙計不服氣地道：“我說了，您老還不相信呢！”

　　“哪來那么多廢話！”李掌柜在他頭上拍了一記，走到門前頓住腳步，抬手敲了敲門。

　　明九娘已經(jīng)聽到外面的議論聲，故意用沙啞的假聲道：“李掌柜請進(jìn)，還請您先不要帶別人進(jìn)來?！?br />
　　“好好好。”李掌柜連聲答應(yīng)，讓眾人都回去。

　　他進(jìn)來就看見滿滿一盆魚片，漂浮在豆芽之上，薄而嫩，散發(fā)出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李掌柜請——”明九娘從容笑道，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李掌柜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送到口中，臉上瞬時呈現(xiàn)出一種極度不敢相信的神情。

　　“九娘子！”他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您這方子，我要了！您要多少錢？”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特殊味道，麻辣鮮香，他都可以想象出來，如果這道菜推出來，以后就會成為酒樓的特色。

　　他看得分明，明九娘來的時候只帶了魚和油罐，秘方一定藏在那油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