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猛然被踢開，狠狠撞到墻壁再反彈回來，咿咿呀呀搖晃不停。
本就破敗不堪，這回木門險些整張脫落。門外的寒風裹挾冰雪呼嘯灌入，男人的暴怒喝聲如驚雷般在耳邊炸響。
“姜堇嫻，你給朕住手！”
楚衛(wèi)昭將嬌柔的姜妍妍扯過懷中，緊緊護住，目光冰寒地看著跌倒在地、艱難用手肘撐起前半身的姜堇嫻。
姜妍妍受了極大的驚嚇，渾身顫抖著緊緊摟住楚衛(wèi)昭，將臉埋在他懷里，驚懼得不敢抬頭。
“陛下……陛下！”
楚衛(wèi)昭的目光柔和下來，“我在?！?br />
這一幕，像是刀刀凌遲見血，割在姜堇嫻的心上。
曾經(jīng)的楚衛(wèi)昭，外人眼中的冷血君王，卻把千般百般繞指柔，都給了寵冠六宮、盛極汴京的她。天下女子，無一不艷羨憧憬成為榮妃娘娘，做一回君王的紅顏禍水，傾國妖姬。
而如今背負仇恨、滿臉是血形容可怖的姜堇嫻，又有幾分從前的影子。
姜妍妍衣衫散亂，順勢跪在地上，從楚衛(wèi)昭懷中抬起臉來，哭得梨花帶雨，低聲哀求道：“陛下，臣妾無意間提起煜王殿下，姐姐便情緒失控，也是一時沖動，才出手想要殺了臣妾，求陛下不要怪罪姐姐。”
“煜王？”楚衛(wèi)昭的雙目危險地半瞇起。
“臣妾見姐姐受苦，實在于心不忍，便想著過來勸勸姐姐說出煜王殿下的下落，”姜妍妍攀附在楚衛(wèi)昭腰間，泣不成聲，“是臣妾做錯事了，姐姐與煜王相識多年，想必煜王在姐姐的心中份量不低，怎么會因為臣妾的三言兩語就愿意棄暗投明?！?br />
姜妍妍整張臉都糊上淚水，句句不離煜王，說到最后幾乎消失聲音。
楚衛(wèi)昭的臉色越發(fā)難看，風雪仿佛在他后背匯聚，可怖的冷壓沉頂，步步走向趴在地上的姜堇嫻。
“朕當時沙場重傷，九死一生，聽聞后方兄弟奪位，后妃通奸的痛，比你有過百倍之而無不及！”
他接近失控的邊緣，眉眼陰郁暴戾，姜堇嫻拖著傷重之軀往后躲，無濟于事，被掐住頸脖，整個身體懸掛在半空中。
與全身上下滿是狼狽的血污不同，姜堇嫻的頸脖意外的蒼白，如凝脂如玉般晶瑩剔透，修長優(yōu)美宛若天鵝頸，也過分纖細脆弱，像是隨時會在楚衛(wèi)昭的掌中折斷。
最開始，姜堇嫻還會下意識拼命地掙扎，到后來，她拍打楚衛(wèi)昭的力氣越來越小，雙手垂在兩側(cè)，解脫般笑笑：“殺……殺了我?！?br />
姜妍妍躲在楚衛(wèi)昭的背后，臉上是未干的淚水，下半臉，點了朱唇的嘴角緩慢上挑，怨恨并快意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對，殺了姜堇嫻！
再沒有人會在她面前提起所謂的嫡親姐姐，遮蔽了她整整十八年的陰影終將死去，無人再能襯她若凡石！
以后就再無榮妃，只有她貴為皇后，母儀天下！
“你想死？”楚衛(wèi)昭冷聲道。
姜堇嫻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氣回答，只認命般閉上雙眸，卸下所有的掙扎。
這般求死的態(tài)度，讓楚衛(wèi)昭更為怒火中燒，用力將她甩開。
女子纖弱的身體直直撞到墻壁，無力滑落下來，背后拖出一道血痕。姜堇嫻眼前一黑，喉嚨腥甜，吐出一口淤血，長久窒息之后，呼吸間都仿佛嗅到體內(nèi)的血腥味，再被重重一摔，五臟六腑都宛若皆是移位，久久未能緩過來。
楚衛(wèi)昭居高臨下地看著凄慘模樣的姜堇嫻，附在她耳邊譏諷道：“他回來了。”
姜堇嫻神情一滯，難以置信地抬頭。
不需要姜堇嫻的回答，楚衛(wèi)昭像是自言自語，繼續(xù)說道，“你說，他會為了你，主動出來嗎？”
楚衛(wèi)昭起身，步步后退，拂袖離去前，冰冷的話語如刀劍般擲下。
“明日，午時問斬！”
姜妍妍本來還在惋惜楚衛(wèi)昭為何不直接殺了姜堇嫻，聽聞楚衛(wèi)昭這番話后，現(xiàn)出扭曲的笑容。
“好一個一箭雙雕，引蛇出洞的計謀，姐姐，看來陛下要用你的死，引出煜王殿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