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衛(wèi)昭一把推開，姜妍妍柔美的笑容僵在嘴角。
“不用了，朕還要批奏折，皇后早點就寢?！?br />
轉(zhuǎn)過屏風(fēng)，楚衛(wèi)昭在宮人接引下徑直離開，身后姜妍妍眼中閃爍著怒意。
“為什么！皇上從來不肯真正地寵幸我！”
拂袖掃落床上的錦帛，姜妍妍頭發(fā)散亂，狠狠低吼。
雪地中一抹素色長久站立，雪落滿她的肩膀，染白了青絲，全身紋絲不動，走近一看，才知已凝結(jié)成冰，如一尊冰雕的塑像。
皇上離去，皇后娘娘命人熄滅燭火，瑩白的月色流淌在冰雕上，女子的面容蒼白到烏青。
終是服侍皇上多年的公公對對幫助叛王楚白蕭謀權(quán)篡位的罪妃姜堇嫻恨之入骨，不愿她過早死去，恨不得讓她引出叛王，再受千刀萬剮凌遲之刑而死，遂命人將姜堇嫻搬入屋中，遣醫(yī)女診治。
醫(yī)女無權(quán)給出珍貴的藥物為姜堇嫻吊命，只搖搖頭道：“若是她撐不過今晚，我也無能為力了?！?br />
公公遍布皺紋的老臉神情難看，打發(fā)走醫(yī)女，對著床上隨時會咽氣的姜堇嫻，一揮拂塵，“你死了也好，灑家還能給你留個全尸?！?br />
沒多久，破落的小屋籠罩進黑暗，門窗都沒有關(guān)好，風(fēng)灌進來，吹得門沿不停撞擊門框，發(fā)出難聽的木頭摩擦地面的咿呀聲，本就是十年難遇的寒冬，偏偏還沒有一張像樣的被毯遮身。
她快死了。
最后的畫面定格在她仰天看向皇宮最后被切割開來的夜空，黑得深沉，冰雪凍模糊了她的雙耳，姜堇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也不會有人知道，死寂的夜晚，有人走得悄無聲息。
不知何時，木門咿呀一聲被打開，窄小的木屋中伸出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就遮蔽住外頭的風(fēng)雪。
楚衛(wèi)昭走近床邊，滿是酒氣，伸出手，輕易拎著姜堇嫻搭在外邊的手腕，將她從床上扯出來。
“姜堇嫻，起來?！?br />
姜堇嫻身體踉蹌絆倒，倒在地上，毫無反應(yīng)，楚衛(wèi)昭怒從中來，一把扯起姜堇嫻散亂的長發(fā)，強迫她的臉正對自己，“給朕起來！”
入眼所見，姜堇嫻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像是深宮中擺放在高桌上的白釉瓷，美得觸目驚心，也脆弱到可以隨手打碎。
撫上臉龐，入手冰寒徹骨，饒是楚衛(wèi)昭飲過酒，也瞬間被凍得縮了縮手。
姜堇嫻身體冷得像塊冰，似是到天亮就會消融。
她或許會死。
楚衛(wèi)昭漆黑的瞳孔倒映著深沉的暗色，抱起姜堇嫻，裹住薄被，雙臂用力太緊，像是要生生將姜堇嫻揉進胸膛，臉上現(xiàn)出癲狂的神色，其中偏執(zhí)如熔巖般流淌過雙眼。
“榮妃，你別以為能逃離朕，就算你死了，朕一樣把你從墳?zāi)估锿诔鰜?！?br />
……
一盤冰水兜頭潑來，嗆進沉睡女子的耳鼻，隨著微弱的咳嗽聲，姜堇嫻睜開眼睛，入眼仍是貶后安置的破敗不堪的小屋，方便姜妍妍和當(dāng)今圣上的隨時審問和羞辱。
她昨夜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睜開眼睛后茫然四望，看著本應(yīng)該熟悉的一切竟有種長隔于世的恍惚。
直到再是一盤冷水潑來。
“我的好姐姐，妹妹來看你了?！?br />
耳旁響起姜妍妍輕輕柔柔的聲音，姜堇嫻本虛弱不堪，卻猛地睜大雙眼，憤怒地看向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