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浩烈在宮里休養(yǎng)了幾天,身子漸漸恢復(fù)過來,基本上可以啟程趕路。蒙督卡便帶著眾人向江玹逸辭行。
本來是好好的一場結(jié)盟大典,卻因?yàn)橥话l(fā)事故搞得十分尷尬,不過蒙浩烈也答應(yīng)回去之后如實(shí)稟告蒙王,各種因由究竟如何,還要讓蒙王自己裁奪。他還命人將忽圖看管了起來,不許他接近蒙浩烈。
“希望王子殿下回去之后,能傳來好消息。”
蒙督卡按著肩膀禮貌地行了行禮。他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復(fù)又抬起頭來對江玹逸說道:“其實(shí)我還是有點(diǎn)不太明白,或許是兩國的文化和風(fēng)俗不同,但是皇上你應(yīng)該是個聰明人,看女人的眼光也不至于會差,怎么會放著那么優(yōu)秀的妻子在旁,偏偏寵愛一個妾室。無論是美貌或者智慧、才情,皇后娘娘都是當(dāng)之無愧的女中豪杰。我若是能有這樣的妻子,定把她當(dāng)成此生的至寶?!?br />
江玹逸臉上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
哪個男人不想聽到別人夸贊自己的妻子?
可是,那個人是岳靈心??!
江玹逸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冰冷起來,“朕的家事,自有分寸,不勞王子費(fèi)心。朕更希望王子在兩國邦交上費(fèi)點(diǎn)心思?!?br />
蒙督卡雖然不了解江玹逸和岳靈心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但也不傻,也不想為別人的家事浪費(fèi)唇舌。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招呼眾人上了馬車離開。
江玹逸轉(zhuǎn)過身,壓低了聲音問道:“都吩咐下去了嗎?”
秦公公弓著身子,“都安排妥當(dāng)了,皇上。姜凡和柳將軍均已出城。”
江玹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遠(yuǎn)處深灰色的天空,眼底氤氳的波濤正洶涌如潮。
清秋院里,岳靈心正躺在臥榻上,翹著腳吃著葡萄。
李嬤嬤進(jìn)來,福了福身,“娘娘,蒙族王子已經(jīng)離開了?!?br />
“真是奇怪?!痹漓`心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用手指敲著床。江玹逸明明表現(xiàn)得對結(jié)盟很有把握的樣子,可是蒙族王子就這么走了,可不見得對結(jié)盟有什么幫助。這次鬧出來的事情,雖然經(jīng)過了澄清,可終究是為兩國關(guān)系蒙上了陰影。
江玹逸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就讓蒙督卡走了呢?
“娘娘,你想什么呢?”李嬤嬤一臉好奇地看著岳靈心。
“沒什么?!痹漓`心搖了搖頭,索性不去想這么多。反正她該做的也做了,剩下的要看江玹逸自己的造化。何況岳靈心對江玹逸冊封新的大將軍這件事,還頗有些不滿。
偏偏李嬤嬤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抱怨說:“對了,娘娘,奴婢聽說最近那個柳家大小姐可是經(jīng)常進(jìn)宮來,坊間以前也流傳著這位柳大小姐才情過人的說法,只不過,奴婢總覺得,這進(jìn)宮來與皇上欣賞字畫是假,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br />
岳靈心噗哧笑了出來,“李嬤嬤,你都跟了我多久了,怎么還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就算這柳大小姐無心,咱們的皇上可是真有意。我看,很快就有第二個岳靈心出現(xiàn)了?!?br />
“娘娘的意思是……難怪最近皇上老是召她進(jìn)宮呢!”李嬤嬤恍然大悟。
“這么多年了,皇上也沒什么長進(jìn)嘛,拉攏人心也還是這老一套。難怪現(xiàn)在當(dāng)官的,都樂意生女兒了呢!”岳靈心嘲諷地笑著,喂了一顆葡萄進(jìn)嘴里,又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娘娘乏了吧?到院子里走動走動,奴婢這就去御膳房,把給娘娘熬的滋補(bǔ)湯端過來?!崩顙邒甙炎郎仙y的葡萄收拾好,然后轉(zhuǎn)身出去了。
岳靈心走到院子里,秋天的空氣很清爽,涼涼的,帶著無法消散的昨夜露水的味道。
忽然空中撲棱棱地飛來一只肥碩的鳥兒,徑直落在了岳靈心手掌心里。
“你這呆毛畜生,竟然還知道回來!”岳靈心看著手心里那只撲騰著翅膀不安分的小家伙,憤憤不平地念叨起來,“讓你去景云宮當(dāng)‘臥底’,你倒好,賴在人家墻頭不回來了!怎么,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自家主人好了?”
綠袍大鸚鵡撲了兩下翅膀,學(xué)舌地叫起來:“畜生!畜生!”
岳靈心頓時臉都綠了,一巴掌把它拍飛出去。
“你這呆毛畜生,我真是白養(yǎng)你了。這都張嘴罵誰呢?你給我回來!”
可是鸚鵡已經(jīng)扇著翅膀飛出了院墻。
岳靈心氣不過,跟著那呆毛畜生追了出去,一路小跑,誰知道這一跑就跑遠(yuǎn)了。沿著綠蔭下的小路,頭頂傳來鸚鵡嘲諷般的叫聲。
“你給我下來!讓我抓著你,看我不打死你,你這小畜生!”
岳靈心抬起頭一邊罵著,一邊挽起了袖子。
突然額頭正中某物,撞得岳靈心直咧嘴叫疼,還差點(diǎn)摔倒。
對面的人伸手扶了她一下。
岳靈心定睛一看,竟然又是他!
上次在菊園碰到的那個陌生男人!
“姑娘,又是你?”男人露出好看的笑容,眼神里閃爍著驚喜的光芒,讓他的眼睛看起來像星子一樣。
岳靈心先是愣了一下,深吸了幾口氣鎮(zhèn)定下來。
這次可不能再落跑了。
她又不是在做賊,干嘛要怕他?只是為什么兩次碰到他,都是這么囧的情況?他是不是上天專門派來克她摔倒的!
“你是什么人?”岳靈心整理了一下衣裙,總算是恢復(fù)了平素的淡定。
看到眼前的人一改之前小鹿般無辜又受驚的模樣,蘇沐漓非但沒有奇怪或者不適,反而露出笑容。
她這一本正經(jīng)的派頭,好像更可愛些了。
他的眼神里好像是在這樣說。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見過男人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岳靈心有點(diǎn)著慌,不禁加重了語氣問道:“喂,本宮問你話呢,你聽不見嗎?”
“本宮?你是……”蘇沐漓這才真的愣了一下。在皇宮里,能用這樣的稱謂,只有后宮之人。
“娘娘!皇后娘娘!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李嬤嬤端了湯回去,卻沒見著岳靈心,一路找了過來。
她這么一叫喊,蘇沐漓旋即明白了。
眼前這個打扮素凈的女人,竟然就是曾經(jīng)流為傳說的岳家大小姐,當(dāng)今的國母,堂堂的皇后!
李嬤嬤氣喘吁吁地跑近了,才注意到岳靈心正與眼前的人對峙。李嬤嬤突然眼前一亮,大叫道:“恩公!恩公你怎么在這里?”
“恩公?”岳靈心一下子聽糊涂了。她怎么不知道,李嬤嬤何時多了個恩公出來?
“娘娘你不記得了,前段時間奴婢受罰,你背著奴婢從景云宮出來,就是這位蘇公子幫忙把奴婢送到御藥房的??!”李嬤嬤滿臉堆笑地說。
這件事岳靈心怎么可能忘記!
只是,那天她把李嬤嬤背出來之后,就體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她只隱隱約約地記得,有一個青色的影子在身邊。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柔,還有……淡淡的花香味。
“是你?!痹漓`心確定了幾個特征之后,總算知道了原委。
難怪這個男人兩次看到她,都會表現(xiàn)出一副相識的態(tài)度?;蛟S也不是真的相識,只是因?yàn)樵幸幻嬷?,但卻是在那種情況下……
岳靈心露出尷尬的表情,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蘇沐漓。她本就要強(qiáng),而蘇沐漓看到的又是她最落魄時候的畫面,這讓岳靈心感到很別扭。
“之前不知道你是皇后娘娘,我……草民多有冒犯,還請娘娘恕罪?!碧K沐漓低下頭,聲音還是那么溫和,但說不出和之前有哪里不一樣了,也許是多了一些恭敬和謙卑的成分。
“蘇公子不用這么客氣,不管怎么說,你也算是救了李嬤嬤一命,本宮也要謝謝你,把本宮送到了清秋院門口,不然,我們主仆二人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岳靈心說起來也很難為情。
堂堂的皇后,倒在貴妃門前,卻連一個能伸出援手的人都沒有。最后還是一個外人來幫忙,這不僅對她,對整個皇室都算是恥辱了!
“清秋院?什么清秋院?”蘇沐漓卻露出疑惑的神情。
“就是那天你把李嬤嬤送去御藥房之后,不是回來把我送回清秋院門口了嗎?”岳靈心還記得當(dāng)時碧水說的,她是在清秋院門口被人發(fā)現(xiàn)的。
“可是那天,草民去了御藥房之后回來,娘娘你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啊。本來草民是要去見皇上,但是皇上好像臨時有點(diǎn)什么事,所以草民閑得還到周圍找了一圈,以為娘娘你是自己清醒過來,離開了,也就沒有多想?!碧K沐漓將那天的情況如實(shí)說了一遍。
這就讓岳靈心納悶了。如果那天不是蘇沐漓將她送回去的,會是誰呢?為什么,她只記得一個影子在自己面前,好像有人把她抱了起來,但是之后究竟是怎么樣的,她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而且那人將她送回去之后,也沒有進(jìn)門,而是把她放在了清秋院門口,難道是為了避嫌?
“草民還要去御書房朝見皇上,如果娘娘沒有別的事,草民就先告退了?!碧K沐漓拱了拱手。
岳靈心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忽然她又想起什么,叫住蘇沐漓。
“蘇公子,冒昧問一句,你是否身體不太好?”
蘇沐漓愣了下,露出笑容,“娘娘真是好眼力。草民自小體弱,雖然父上大人想了很多強(qiáng)身健體的方法,也沒能改善體質(zhì),所以到現(xiàn)在也還是一副羸弱之軀,讓娘娘見笑了?!?br />
岳靈心搖了搖頭,“蘇公子平時可以用枸杞、菊花、生山楂和草決明調(diào)配茶飲,日常飲食多食用芹菜、韭菜和竹筍一類的蔬菜,都對心臟有好處?!?br />
蘇沐漓陡然睜大了眼睛。她怎么會知道……
或許,只是隨口一說,誤打誤撞?
不等蘇沐漓想清楚,岳靈心已經(jīng)消失在小路盡頭。
剛回到清秋院門口,就聽見一陣吵嚷的聲音。
一隊禁衛(wèi)軍正在她的大殿里亂竄!
第30章 是他,不是他!
作者:白衣染霜華? 更新時間:2015-10-29 11:20:27? 字?jǐn)?shù):3289字
白衣染霜華(作者)說:
今天盡量放結(jié)局,大家久等了。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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