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世時就曾告訴過她,這院子里到處都種上了防治蛇蟲的草藥,園子里不會有蛇蟲鼠蟻出現(xiàn),讓她放心在花間草下玩耍。
人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平日里看不到的、接觸不到的,便會以為不存在。
這個中情由,或許孟氏都不知道,何況一個小小的庶女。
想來,放蛇這主意,應(yīng)該不是那個草包單獨想起來的!
不過,不管如何,在祖母面前狠狠將了孟氏一軍,沈夢言只覺得心情好極了!
出了幽禪堂,沈夢言并不著急回去。
有大半個月了吧,還未好好回顧一下自家這個大園子。
“那是什么地方?”沈夢言指著不遠(yuǎn)處,斜溢出幾支淡粉色桃花的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上輩子經(jīng)歷的太多,沈夢言總是覺得此刻的沈家跟自己記憶中的,有些微不同,卻又說不清是什么。
“姑娘,那是明玕苑,洛先生的地方。京畿城世家的哥兒姐兒的都在那里讀書?!毕戕笢芈暤馈?br />
香薷是老太太新賞賜的一等丫鬟。
沈夢言嘆道,“這洛先生好大的面子,物美芳華都占盡了!”
“那是自然!這洛先生可是咱們大周的太傅!前幾年辭了官職外出游歷,才回到京畿城不就,老太太一聽說洛先生回來,主動修書邀他來講學(xué)呢!”香薷說的很是自豪。
“游歷天下的太傅……”沈夢言嘀咕了兩句,或許是因為前世自己從來不去書塾,所以好像自己從未留意過這一號人物。
難不成,這個洛先生是個大胡子白頭發(fā),不修邊幅的遭老頭子?
明玕苑游廊外是一片竹林,竹子顏色甚好,到真是不負(fù)明玕苑的稱號。
游廊一側(cè),綠窗油墻,有六間清廈,皆掛著瀟湘竹簾,與外院比起來更顯清雅。
屋子里倒是樸素得多, 右邊深栗色古風(fēng)長榻背后有梅蘭竹菊四張屏風(fēng),左邊則是一張紅木書桌,書桌側(cè)面排著兩排書架,上面慢慢當(dāng)當(dāng)布滿了沉重竹簡。
布帛與紙張存在后,竹簡已經(jīng)從視野中消失很久了,在這里卻是尋常物件。那些竹簡并無灰塵,看樣子這里的主人時時翻閱,并不倦怠。
洛彥白一身清冷的素衣坐在塌前的矮凳上,聽得外面?zhèn)鱽砑?xì)不可聞的動靜。嘴角一揚,隨手用竹鑷夾起一只茶盅,過了兩遍熱水,然后斟了一杯熱茶,放到對面的位子上。
“下次出現(xiàn),手腳再麻利點?!甭鍙┌茁曇魟偮洹?br />
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施施然從里屋走了出來,側(cè)身坐到對面的墊子上。墊了里不知放了些什么材料,只覺得松軟無比。
李承羨嘴角含笑,“來你這還需要擔(dān)心什么?”
洛彥白縱然是氣宇出眾,可來人卻如月下輕云,給人的感覺,仿若一眼望去很是清楚,但迫而察之,卻是水過無痕,難以捉摸。
洛彥白笑道,“這位五姑娘可真是個厲害的角色,會府沒幾天,就把看似平靜的沈家攪和了一通。不僅看清了沈家的情勢,還不動聲色地?fù)Q掉了身邊所有的釘子?!?br />
李承羨人飲了一口茶,竟笑得一臉得意。
有著光屁股長大情誼的洛彥白受沈家老太太邀請,來沈家書塾講學(xué),對七皇子李承羨來說簡直就是近水樓臺。
沈家杏林世家,在大周深有名望。父皇本就有意跟沈家結(jié)親,只是沈家女兒眾多,父皇并未作出選擇。英國公林家雖然退居廟堂之外,但在軍中畢竟還有不少勢力。
如果能娶到沈家女兒,這奪嫡的籌碼更是加上了一重。
洛彥白看著眼前人臉上蕩漾的笑意,不由得一陣發(fā)冷。
“在這看著眼饞,不如向陛下請個旨意,娶了沈家五姑娘罷?!?br />
“我正有此意!”李承羨倒是大言不慚。
“既然有愛慕之心,你如何還能舒舒服服地坐在這里,讓她一個人沖鋒陷陣?”洛彥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沈夢言一身大紅色的蝴蝶紋綢緞長衫出現(xiàn)在桃花林外,盈盈含笑,額上魚鰓骨花鈿,潔凈如玉。耳上垂墜的東珠隨著女子輕盈的步伐,輕輕地晃動著。
本來是想打趣他的,可他下一句話直接讓洛彥白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偶爾吃著軟飯也是挺好的?!?/div>
菱歌晚(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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