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學(xué)以致用

　　桃把樹皮都收了，程靜只好又厚著臉皮去找風(fēng)借一把。

　　中午的太陽很大，走在路上程靜感覺自己快要融化了，換做是以前，不涂防曬霜不撐傘，她是不會出門的。

　　可在這衣不蔽體的原始部落里撐傘也太高調(diào)了，程靜穿著防曬衣，戴了遮陽帽，長發(fā)散開遮住后頸，就往風(fēng)屋棚的方向走去。

　　小孩子的皮膚是嬌嫩的，努曬不住已經(jīng)回棚子里了，外面只剩下風(fēng)在敲敲打打。

　　時而沉悶，時而清脆的石塊碰撞聲伴著隱約的蟬鳴，夏日氣氛滿滿。

　　“風(fēng)。”程靜笑著喊低頭忙碌的人一聲。

　　走近了，發(fā)現(xiàn)他身上滿是汗水，腳邊堆了一堆的碎石頭。

　　真的，別說是出去打獵了，這么個暴曬法，他不黑都沒道理。

　　他就不擔(dān)心中暑嗎？

　　風(fēng)敲石頭的動作一頓，抬眸看著程靜，好奇她怎么會這個時候過來。

　　“你有繩子嗎？”程靜張開雙手跟他比劃細(xì)的、長長的那種，再配合搓的動作，風(fēng)一下子就明白了，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回棚子去跟雨要一把給程靜。

　　早上兇了程靜，雨還怪不好意思的，跟著風(fēng)走出來，手里拿著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皮在縫補，仰著黝黑的臉對程靜友好的笑著。

　　“謝謝?！背天o揚了揚手中的繩子。

　　風(fēng)給她拿的繩子是已經(jīng)搓好了的，她只要搗鼓怎么編成漁網(wǎng)就行。

　　“不、客、氣。”雨還沒吱聲，風(fēng)已經(jīng)先接過話了。

　　程靜：“……”

　　這位同學(xué)倒是知道學(xué)以致用。

　　“你怎么不進(jìn)去里面弄？”站在明晃晃的日頭下，程靜指了指風(fēng)面前的碎石頭，又指了指他身后的棚子。

　　這么個暴曬法，他也不怕中暑。

　　這句話風(fēng)以為程靜跟他說的是，你屋子里還有石頭嗎？

　　輕輕地?fù)u了搖腦袋，轉(zhuǎn)身遙指部落身后層巒疊嶂的山脈，熱情的跟程靜介紹起那幾座山。

　　他們用的石刀石斧都是從那幾座山找的原材料，有些是直接搬回來，有些是打磨好了才帶回來。

　　遙望綿延千里的山脈，程靜只嘆一聲，祖國大好河山啊。

　　沉吟了會兒，還是想不明白風(fēng)為什么突然跟她“指點江山”，索性放棄了進(jìn)一步跟他溝通，抱著繩子找個陰涼的地兒琢磨著怎么編。

　　從部落入口通往河里有一條一米寬左右的小道，大概走三五分鐘能到，在這野獸縱橫的時代，程靜也不敢走得太遠(yuǎn)，就坐在部落入口的大樹下，有個什么大喊一聲便可。

　　雨搓的繩子比桃的還要細(xì)一些，程靜邊捋邊回想漁網(wǎng)長什么樣子……

　　等捋清，腦海里的想法也愈漸清晰，掰了兩根細(xì)長的樹枝就開始織。

　　讀大學(xué)的時候程靜和室友一起織過圍巾，漁網(wǎng)怎么弄她不知道，但漁網(wǎng)和圍巾都有洞，她就按織圍巾的方式去織魚網(wǎng)，只不過活結(jié)打成了死結(jié)，小洞留成了大洞。

　　哼哧哼哧的織了兩個多小時，一張簡易的漁網(wǎng)就織好了。

　　抱著漁網(wǎng)去河邊，路上還遇到了一古銅色的身影勾著身子在樹下玩泥巴……

　　腳步一頓，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但看到他玩得起勁，想想程靜還是抱著漁網(wǎng)往河邊走去。

　　邊走邊忍不住在想，林看著挺正常，他挖土干嘛？

　　他都不出去打獵嗎？

　　今早看到他和月在一起……

　　他是在追月？

　　把網(wǎng)撒下，程靜又返回部落的方向，等晚一點再過來收網(wǎng)。

　　現(xiàn)在她和這兒的人交流還有很大的障礙，得跟他們多多交流才行。

　　路過的時候，程靜發(fā)現(xiàn)那古銅色的身影還在玩著泥巴。

　　“靜?！边@一次，林也看到了程靜，仰著臟兮兮的臉笑著跟程靜打招呼，汗水打濕了墨發(fā)黏在脖子上。這一刻，倒少了幾分風(fēng)liu，多了幾分憨厚。

　　“您好?！背天o扯了扯唇角回應(yīng)，等走近了，才注意到林手里拿了把石刀，好奇指了指他刨得亂七八糟的土坑，“你在干嘛？”

　　這么大個人了，無聊玩泥巴也說不過去啊。

　　但就一洗臉盆大小的坑，如果是挖來當(dāng)陷阱好像更不切實際，且不說這個位置距離部落很近，有沒有獵物還是另一回事。

　　林的腦子轉(zhuǎn)得挺快的，一下子就知道程靜問他什么。

　　沾滿泥土的雙手跟程靜比劃著他做的各種瓶瓶罐罐，高的、矮的、圓的、扁的，一雙多情的眼滿是自豪。

　　圓的？高的？

　　……泥巴坑？

　　那是什么東西？

　　看著林比劃得唾沫橫飛，程靜是滿額的黑線。

　　額，她猜不出來。

　　見程靜表情淡淡的，沒什么情緒起伏，林也猜到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說什么，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整個部落就他一個人掌握了燒陶罐的訣竅，無論男女老少見到他，表情都帶著一絲敬佩，久而久之，他也習(xí)慣了，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突然遇到個什么都不懂的，林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低頭繼續(xù)搗鼓自己的泥巴去。

　　目前燒出來的陶罐他并不是很滿意，一直在尋找新的樣土不斷改良，力爭做到最好。

　　后來，這頭牛做了很多令他刮目相看的事情，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笨了。

　　此時，部落的另一邊。

　　風(fēng)打磨好了兩把石刀遲遲不見程靜回來，特地放下手頭的事找一找程靜。

　　連蛇那么小的動物她都怕，她一個人可別把自己弄丟了。

　　誰知，剛走到部落入口，就看到她站著樹下圍觀林挖土，心里有一絲絲的不痛快，但很快又壓下去了。

　　揚聲喊她：“靜?！?br />
　　“唉。”看人挖土也看得津津有味兒的人應(yīng)了聲，轉(zhuǎn)過頭笑盈盈地迎上他的視線，很自然的問：“你忙完了？”

　　“來。”風(fēng)向她招了招手。

　　程靜以為他是有什么事，抬腳頭也不回的向他走去，背著身自然是錯過了林眼里的戲謔。

　　“嗯？是要我?guī)兔ψ鍪裁磫?？”程靜仰著小臉笑著問風(fēng)。

　　暴曬了大半天，他身上都是汗?jié)n，黑亮黑亮的，就跟打了油蠟似的。

　　他是不是應(yīng)該去洗一洗？

　　咳咳。

　　風(fēng)眨了眨眼，幽深黑亮的瞳子說不出的單純無害，轉(zhuǎn)過身大步往河岸的方向走去，并示意程靜跟上。

　　程靜現(xiàn)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風(fēng)對她沒有惡意，他讓跟上她就乖乖地跟上了。

　　河畔楊柳依依，微風(fēng)蕩漾，倒是個乘涼的好去處。

　　程靜脫下了帽子躲在樹蔭下扇著風(fēng)，坐等風(fēng)開口。

　　然而，風(fēng)只是佇立在一旁，眺望青山綠水，新傷添舊傷的背像是在訴說生存的不易。

　　“風(fēng)，你要不要擦個藥？”程靜指了指他依稀還能看到血絲的背。

　　傷口還沒愈合他就暴曬，化膿就麻煩了。

　　風(fēng)只是回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地往河邊走，一頭扎進(jìn)了河里，恍若無人的開始往身上撩水。

　　程靜：“？？？”

　　什么情況？

　　她還是個孩子啊喂。

　　僵硬的轉(zhuǎn)過身不去看河里的人，抬腳往部落的方向飛奔而去，心里囧得要死。

　　風(fēng)哥啊風(fēng)哥，光天化日之下在女孩子面前洗澡是不好的。

　　大學(xué)那會兒她有一個北方的室友冬天帶她去澡堂子洗澡，我的天呢，那視覺沖擊……

　　去了一次她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更別提他們這個部落里的男女共浴，不管男女老少都在一條河里。

　　如果要長住……

　　她該怎么解決洗澡的問題？

　　還有衣服的換洗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