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一陣突兀的疾風掛刮落了樹上的枯葉,枯葉在空蕩的院落中翩翩而動,風過,葉落。
蘇錦兮被救后正乖乖地躲在信王府的后院里。
卓郎與她說,今日便是他大功告成之日,待他清除朝廷心存反叛之心的余黨便會回府接她入皇宮,予她最尊貴的后位,自此以后白頭偕老、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想到那個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蘇錦兮心中甜蜜又有些擔憂。
‘嘭——’
緊閉的房門被一腳踹開,一行人走了進來。
來人是蘇錦兮的堂妹蘇錦秀,身后跟著的幾個婆子卻是王府的。
蘇錦兮不由起身。
她想,定是卓郎已清除余孽特意吩咐人來接她入宮,只是堂妹怎么也在這……
話還未開口,幾個婆子便上前將蘇錦兮牢牢壓制住,其中一個掏出三尺白綾動作麻利地繞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用力。
窒息感混雜著涼意鋪面而來。
蘇錦兮一雙美目死死盯著蘇錦秀,艱難地從嗓子里冒出兩個字:“為……何……”
蘇錦秀哂笑了聲,扭著巴掌寬的細腰靠近,鬢間的裝飾的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微的晃動,相碰間隱約能聽見細微的清脆聲。
倏地,蘇錦秀拔下發(fā)髻間的簪子,面容幾近扭曲的在蘇錦兮絕美的面容上劃出數道血痕,直到面目全非才丟掉染血的簪子,用帕子擦著指尖的血跡,給婆子一個眼神。
婆子見狀松了手上的力度。
“姐姐不是京城第一美人嗎,如今這副模樣讓外頭的人瞧見了,頗得唏噓一番呢?!?br />
“呀!”說罷她捂嘴故作訝異之態(tài):“姐姐在王府里可是等著卓郎事成后接姐姐入宮?”
聽見蘇錦秀喚‘卓郎’,撐著一口氣的蘇錦兮美目瞪得滾圓,目中盡是難以置信。
“姐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蠢,蠢的相信卓郎會立臣子之妻為后,蠢的相信他當真對你一片真心!”
“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卓郎看中的自始至終都是大伯手中的兵權!”蘇錦秀瞧了瞧外頭的時辰,繼續(xù)道:“這時候,我那好大伯怕是已被團團圍困,先你一步歸西了吧?!?br />
“啊……對,還有你那多事的母親,可不是失足落水,誰叫她胡亂走動撞破我與卓郎談情說愛,還拿捏著大伯母的身份來教我做人,我不過是輕輕一推,誰知她那般無用……”
蘇錦秀的嗓音嬌翠欲滴,說出的話卻如利刃般狠狠地刺進蘇錦兮的胸口,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痛的蘇錦兮已分不清是傷口痛還是心口痛。
“你……必遭天譴!”暗啞無力的聲音里夾著濃濃的恨意。
蘇錦秀冷笑著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后起身笑著說了聲‘姐姐一路走好’,隨著婆子手上的用力,蘇錦兮瞳孔陡然放大。
她盯著蘇錦秀那張蛇蝎般的臉,從最初鮮活的恨慢慢變得灰敗頹然。
她恨蘇錦秀,恨穆卓……恨不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可她更恨自己,恨自己識人不清,恨自己蠢鈍如豬,恨自己是非不分!
若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定要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