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兮領(lǐng)著紫鵑在院子里消食,方才婢子們撤下桌上的飯菜時,她留意到除卻雪哥兒碗里空了,另外兩個哥兒只動了碗里的飯,自己讓珍珠給他們夾的肉和菜一口沒動。
她理解的。
若有人這般對待自己,依自己的性子,定是要鬧的全城皆知,前世四個哥兒足足忍了自己五年,偶有與自己作對時,倒也未曾真要取了她的命。
自己能重活一世,復仇是其一,贖罪也是其一。
前路漫漫,自己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
蘇府在臨安城內(nèi)南邊,隔一條河便是繁華的街市,翊朝沒有宵禁,這個時辰街道上依舊燈火通明,時有商販的吆喝聲傳入府中后花園。
此時碧落閣內(nèi),二房曹氏正瞇著眼斜靠在外間的軟榻上聽女兒說侄女蘇錦兮的事。
聽到‘分家’二字,曹氏睜開了眼。
她乃是開國侯府的嫡女,侯府一代一代下來,到兄長這里,已沒了往日的實力與光鮮,空有個爵位在,京中那些勛貴鮮少給侯府發(fā)拜帖,自她嫁入蘇府,侯府中人也跟著沾了蘇府的光,重新游走在各大席面上。
曹氏深知她們一家子在京城能有如今的地位,可不是靠自己那沒出息的夫君賺來的,不過是沾了大房的光。
明面上那些夫人凈撿好聽的話說,什么兄弟和睦兄弟情深,實則背地里根本瞧不上她們,說她們二房就是給大房看家護院的狗!
那又如何?
那些嘴碎的愛說便說了去,平日里見了她還不是得陪個笑臉?
且等著吧,總有一日蘇府這一切的榮光都將徹徹底底的屬于他們二房,屬于她曹淑香!
“阿娘,女兒總覺得蘇錦兮與往日不同了,她不會真的去信一封讓大伯分家吧?”蘇錦秀說道。
在阿娘面前她也無需裝刻意的柔弱樣,說話時眉眼翻飛,與曹氏七分相似的尖酸刻薄樣。
曹氏道:“你大伯向來只曉得行軍打仗,女兒又和他不親近,蘇錦兮能去信我們也可以去信,不過是小孩子家鬧鬧脾氣罷了。再者說韓氏還在府中,平日里我們對那賤蹄子什么模樣她又不是沒瞧見,日后她去了邊疆還指著二房幫襯,怎么可能因蘇錦兮的一封家書說分家就分家?!?br />
瞧著時辰不早了,曹氏坐直了身子繼續(xù)道:“過幾日我去瞧瞧那賤蹄子,管她是被什么牛鬼蛇神附身,我都得給她打還魂。”
從碧落閣出來,曹氏問:“二爺可回府了?”
跟著的王嬤嬤回:“酉時回的,回來就去了方姨娘的凝香閣。”
曹氏朝著凝香閣的方向瞥了眼,眼中似有刀子,咬牙切齒地說了句‘下賤坯子’。
方姨娘是蘇銳前些日子從外頭帶回來的,說是路過時出于好心搭救了她,為報恩情,方姨娘愿以身相許。
說什么是清白人家。
當真是把自己當成三歲孩童般哄騙,就方姨娘那搔首弄姿的做派,整日里打扮的像個妖精似的,什么清白人家會如此打扮?!
不過是娼肆里的窯姐兒。
二爺圖個新鮮,曹氏也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