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衡躺在蘇易安懷中,驚艷的面容凍成了青灰色,他的每一次的呼吸都弱到了極點。
陌生的女音鉆進他的耳朵里,溫以衡從沒聽過這個聲音,可是他又覺得極為耳熟。
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他怎么樣的捕捉不到。
想要睜開眼睛,可是他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感受著模糊白光。
“阿衡,我來帶你走了?!卑烟呛J交給小女孩,蘇易安奮力將溫以衡打橫抱起。
原本七尺有余的翩翩男兒是兩個她都抱不起來的,現(xiàn)在卻躺在她的懷中,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樣子,蘇易安知道,都是因為她。
溫以衡跟她都是太子戰(zhàn)青珩的人,他是太傅的庶子,因為父親的緣故當了太子的伴讀,在戰(zhàn)青珩的引薦下,溫以衡同她關系漸漸甚好,最后成了摯友。
溫以衡雖為庶子,但無論怎樣他下半輩子都應該風光無限,此番淪落街頭成為乞丐,是因為替她求了情。
“是……是阿宴嗎?”溫以衡話語中情緒激動,才說完話就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咳咳!”
好像,真的好像她!
她給人的感覺太像阿宴了!
“是我,我回來了。”
任由著溫以衡咳出的痰血弄臟了白衣,蘇易安抱著他一步一步走出這個破地方。
“阿宴……”低聲呢喃著,溫以衡甚至在昏迷過去之前嘴里都重復著這兩個字。
雙腿如同綁上了鉛球,蘇易安每一步都極為沉重。雙腿的刺痛,溫以衡的咳嗽,這無一不是在提醒著蘇易安,她重活一世只是為了肩上擔著的血海深仇。
她要報仇!
她受過的苦,阿衡受過的苦,她要一點不差的讓戰(zhàn)青珩全都嘗一遍!
靠著綿綿不斷的恨意支撐著,蘇易安抱著溫以衡一點一點的走回攝政王王府,而她的身后跟著一個小女孩,三人在風雪中自成一景。
王府門口,戰(zhàn)九霆已經(jīng)站在這里等了有些時候,兩名暗衛(wèi)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跪在雪地之中,聽候他的發(fā)落。
暗衛(wèi)來報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蘇易安是被人算計了才誤入他的馬車,而且她一個人就提著刀獨自報了仇,他連表態(tài)的機會都沒有,知道這個真相的戰(zhàn)九霆心中不知為何有些不是滋味。
也許是因為這個女人私自行動沒有提前知會他,這讓他感覺自己到難堪,所以才會這樣的。
戰(zhàn)九霆在內(nèi)心這樣解釋著。
“師兄,你看那邊!”百柯柔指著不遠處出聲。
戰(zhàn)九霆順著那方向望去,只看到了一個單薄的身子抱著一個人搖搖晃晃走著路。
蘇易安當然也看到了門口的戰(zhàn)九霆。
來的正好……
挺著一口氣繼續(xù)走著,蘇易安雙腿開始打顫,已經(jīng)有些不聽她使喚了。
關節(jié)處是鉆心的疼,疼得她冒冷汗,可是她不能松手也不能停下來。
等蘇易安走近了些,大家這才看清楚她懷里抱得是一個男人。
“你這是去哪了?”百柯柔看著蘇易安搖搖欲墜的,她連忙在一旁幫忙扶住她。
“城東?!?br />
她知道百柯柔派人跟蹤她,所以蘇易安直說出了她后半程的行蹤。
“城東?”百柯柔聲音忽然大了起來。“你從城東乞丐窩把他抱回來的?”
瞧著溫以衡的穿著,又看了小女孩的樣子,城東可以臟成這個樣子的也只有城東的乞丐窩了。
“嗯?!碧K易安點頭。
“你抱著他從城東回來的?”百柯柔又問。
“嗯?!?br />
憤怒聲穿破蘇易安耳朵,百柯柔恨不得現(xiàn)在給她一拳:“你腿不要了?”
但是蘇易安卻完全不在乎,甚至還能笑著同她說話:“沒事,我好著呢。”
“你!”
百柯柔被氣地發(fā)暈。
“阿宴。”蘇易安懷中的溫以衡又開始說胡話?!鞍⒀纭!?br />
“我在?!?br />
可是每一次溫以衡念著她的名字,她都不耐其煩的回應著他,這樣的對話持續(xù)了一路。
蘇易安溫柔的樣子,這是戰(zhàn)九霆第一次看到,她溫柔到好像就把所有的耐心都給了那個人,只為換他暫時的心安。
與她當初雪地中同他對峙時不同,與她當初被打斷了一雙腿時也不同,這時候的蘇易安讓他挪不開目光。
這真的是她?
“救他!”蘇易安對著百柯柔道,那決絕的樣子如同在跟她下命令。
“你當本王的王府是收容所嗎?”戰(zhàn)九霆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這是攝政王王府,可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地方?!?br />
小女孩被戰(zhàn)九霆的氣焰給嚇到了,抬頭盯著蘇易安等她出聲。
她們從乞丐窩出來了就回不去了,她只能跟著眼前的這個人。
“救他!”蘇易安沒有把戰(zhàn)九霆放在眼中,她現(xiàn)在眼里只有百柯柔的身影,她是在同她對話。
為難的對蘇易安搖搖頭,百柯柔道。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他要是死了,那我也絕不獨活!”蘇易安拿著自己的命要挾。
“你是在威脅本王?”戰(zhàn)九霆的黑眸如同一把利刃,“你真當本王拿你沒辦法?”
把人給輕柔的放在地上,她對上戰(zhàn)九霆絲毫不畏懼。
“對!”
然后,她一抬手一把鋒利的匕首就刺入自己的胸膛。蘇易安的速度太快,就連距離她最近的百柯柔都沒來得及制止住她。
刀子刺入肉中,白色的衣裙在猩紅的點綴下開出妖艷的紅牡丹,蘇易安喉嚨里邊一股鐵銹味,她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
“你是瘋了!”
百柯柔最先反應過來,她對著蘇易安就扎了幾個止血的穴道,讓她不要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厥過去。
“救他!”
從頭到尾,蘇易安的要求都是這么一個。
戰(zhàn)九霆也是被她的舉動給嚇到了,沒想到她為了那么一個臭乞丐的會做到這種份上。
這個時候,蘇易安的果斷把戰(zhàn)九霆給鎮(zhèn)住了。
“血舍利!兩個月后我就要!”
為了給自己一個借口,亦是給蘇易安一個教訓,戰(zhàn)九霆把日期給整整提前了一個月。
本來就身子還沒好,這一天的東奔西走讓蘇易安體力徹底透支,單膝跪在地上,她就在溫以衡旁邊。
“好,我知道了?!睕]有一句抱怨,蘇易安答應的極其爽快,就好像是只能能把溫以衡救行,不管別人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她都會滿足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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