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西條件反射性地低吼,強撐著最后一絲力氣讓自己匍匐在地,呈現(xiàn)出隨時準備進攻著的姿勢。
她只看見半空中是一團巨大的黑霧,里邊是一只黝黑的小貓?
不對,像是狐貍……
手腕一痛,最后一絲力氣已經(jīng)耗盡,重重趴在了地上。
黑狐輕巧靈活,慵懶地樣子活像是個什么不可一世的貴族。
只見它抬起前腿,咻地一聲又伸出了尖利的利爪,在她額心的部位用力一劃……
“你……”
話音未落,白梓西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異境。
黑咕隆咚的,隱隱能聽到水滴的聲音,濃重的黑霧緩緩散了些,露出一個被不知從哪里伸出的無數(shù)鎖鏈牢牢捆綁的男人。
宛若天神……
這是她見到他第一眼腦子里浮現(xiàn)的四個大字。
眼睛瞇了瞇,再睜開,已經(jīng)恢復了清明。
男子一襲紅衣,身軀被鐵鏈所制,一頭白發(fā),在這黑暗的迷霧中也顯得突兀。他的臉若隱若現(xiàn),薄唇緋紅,棱角分明,長長的鳳眼惑人心神。
真是個妖孽!
白梓西上下又掃了他兩眼,微低著頭,專心調(diào)理著自己的氣息。
這個白發(fā)男子也盯了她半晌,忽而唇舌輕啟:“還不錯?!?br />
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究竟有著什么樣的功效,白梓西只覺得胸口舒暢了些,身上也恢復了力氣。
蹣跚著爬了起來,無畏地盯著他的眸子,問道:“你是誰?”
“赤兀?!?br />
“沒聽過。”白梓西擺了擺手,忍著痛隨意走動了兩步。
她不知道這是哪兒,也不知道自己正在面臨著什么。但是身為現(xiàn)代社會心理素質(zhì)強硬的頭號殺手,她唯一會產(chǎn)生期盼的事物,就是活著。
因此這里是古代也好,什么北冥大陸也好,什么南國也好,總之,她只要活著就行。
“你倒是悠哉。”赤兀見狀嗤笑了兩聲,道:“過來?!?br />
白梓西望了兩眼比她大腿還粗的鐵鏈,挑了挑眉,不動聲色。
“你可知你的身體,經(jīng)不住如此強大的魂魄?若是再晚上一天,會經(jīng)脈爆裂而亡?!?br />
穿越前無數(shù)暗殺的經(jīng)驗告訴她,這個男人不簡單。
赤兀嘴角一勾,“誰人不知白家的大小姐,自小就經(jīng)脈寸斷?”
赤兀哼了一聲,“當年本尊遇上仇敵追殺,無奈之下來到這里。見這個身體的天賦不錯,便將自己封印在其體內(nèi)。熟知這具身體出身尚未足月,被本尊的煞氣活活將經(jīng)脈震毀了?!?br />
“原來是你害的我!話又說回來,那你為什么被鎖著?”
赤兀眉頭一擰,道:“說來話長?!?br />
白梓西笑了笑,提步走到赤兀面前。
既然他寄居在自己體內(nèi),那么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沒什么好分你我的。
赤兀也笑起來,沖著白梓西點了點頭:“背對著本尊。”
白梓西翻了翻白眼,斜睨著他。
“你放心,本尊對你這種小弱雞還提不起興致。”
“你才是弱雞!”白梓西邊說著邊轉(zhuǎn)過了身來,“你這……??!”
不怪她,是某個喪盡天良的禽獸狠狠踹了她一腳,然后飛撲進了一個池子里。
冰寒刺骨!
“這是什么???”
白梓西打著哆嗦就要爬起來。
赤兀悠悠然道:“極寒之水。此泉雖冷,卻蘊含天地靈氣,對你的經(jīng)脈有好處。”
“當真?”
“我誆你作甚?”
白梓西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坐在極寒的泉水中。
雖說赤兀這張臉看起來就很不靠譜,但只要對她的經(jīng)脈有用就行。
看到這里赤兀也覺得驚奇,一般人可受不了這極寒之水。
“要多久?”
白梓西死死咬牙,她有心堅持,但這身子骨似乎是受不住。
“一刻鐘?!背嘭M阻魑麒F青的小臉,懶懶地道:“你體內(nèi)熱毒深重,想必是從母胎里攜帶出來的。這么多年一直沒有修煉也不是全無好處,起碼熱毒這個東西,沒有運過氣也就不會發(fā)作。”
“熱毒?這又是什么東西?”白梓西牙關抖得如篩子一般,僵硬地快要合不住了。
赤兀向前傾了一絲,牽動周身巨大的鐵鏈,發(fā)生陣陣聲響。
白梓西皺眉望著赤兀,他似乎是輕嘆了一聲,步子朝后退了一絲。
“熱毒,就是異火受到刺激導致極度不穩(wěn)定而產(chǎn)生的毒素。本尊估摸著,是你母親在懷胎的時候遇到了某些事情才會如此吧。”
“那……我現(xiàn)在究竟是在解毒,還是在修復經(jīng)脈?”
赤兀慵懶地瞇了瞇眼睛,精神也好像差了很多,“都是。到了時辰你就自己起來,若有什么要事,喚本尊的名諱便是?!?br />
白梓西一怔,她壓根就沒有記時辰?;厥滓豢?,濃重的迷霧復又將垂著頭的赤兀層層遮掩,直至再看不真切。
“赤?!烤故鞘裁慈耍俊?br />
不知道時辰究竟過了多久,只好忍耐到身體再也沒法承受才從那極寒之水中爬起來。
奇特的是當她爬起來的下一瞬間,原本冰寒刺骨的周身忽然涌出一股暖意……
看看手掌,凍到發(fā)紫的皮膚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這個極寒之水果真這么神?
微垂著眼眸,力氣是恢復了不少,精氣神也好了很多。更神的是那些傷痛,竟然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
笑了笑,這個不一樣的世界倒是很好玩的樣子。
眼光一閃,腳下一個踉蹌,白梓西就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那個破敗的院落里。
從外面的井里打來兩桶水,好好地沖洗干凈自己的身子,換上一身粗陋卻干凈的衣裳。
可憐這個大小姐的身子,卻是丫鬟的命,大事小事一律得親力親為。
皺緊眉頭望著眼前的這一切,白梓西不禁深深嘆息了一聲。
好歹也是白家的嫡出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就混成了這副模樣!
“叩叩……”
“何人?”白梓西一個旋身坐在桌前,提起茶壺,卻發(fā)現(xiàn)里頭一點茶水都沒有。
“白梓西,主母在前廳等著你呢!”
她認得這個聲音,是她的貼身婢女,名喚秀香。
只是,竟然對她直呼其名?
白梓西懶懶地瞥了她一眼,將茶壺往桌上一擱:“你來了,泡壺茶來吧?!?br />
“哈?”秀香倨傲不已,指了指白梓西,又指了指她自己,不屑道,“你,讓我給你泡茶?我沒聽錯吧!”
“聽不懂?”白梓西笑了笑,突然瞇起眼睛,瞳孔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轉(zhuǎn)瞬之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掐住面前女人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