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虞夫人沒想到面前的丫頭竟敢如此頂撞自己,恨恨的抱過古琴,眼神中帶了母親特有的溫柔,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滑過門框的那紫色衣袂,連背影都帶著怒氣和排斥,蘇莞揉揉眉心,微微嘆了口氣。
沒有誰是喜歡被人討厭的,更何況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她蘇莞向來便不是個軟脾氣的人,如果不是為了阿念的病,打死她也不會答應(yīng)回云家的。
云家是世家大族,云玄宗的名聲更是響徹整個太淵王朝,響徹整個武林,更何況云家不但祖?zhèn)鲃Ψ说茫y得是還是個醫(yī)術(shù)世家,阿念臥病多年,這藥引,她尋了整整十年才得知就在云玄宗,作為救蘇念的交換條件,云家提出的是讓在外寄養(yǎng)多年的嫡女蘇莞認(rèn)祖歸宗。
并未點(diǎn)燈照明,月色如水,凉凉的傾瀉進(jìn)來,鋪了滿地,灑在側(cè)臥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黛色身影上。
想起云錦看向那牌匾眼中的溫和清煦,想起虞夫人看向那把古琴時臉上特有的母親的和藹,再想起云錦看見自己第一眼時眸底深處的那份淺淡疏離,虞夫人方才轉(zhuǎn)身離開時的怒氣恨意,蘇莞突然覺得心里有些窩火,有些不可名狀的委屈,那個被稱為繡繡的女孩兒,在他們心中才是最親近,最重要的吧。
翻來覆去,睡意全無,蘇莞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失眠了,盤腿坐起,看著窗外傾瀉的月色,蘇莞不知為何腦中竟浮現(xiàn)出那雍容華貴周身風(fēng)華的男子,一拍腦門記起包袱里還有他贈的一斛春,跳下床拎起酒壇出了門。
足尖輕點(diǎn),一抹黛色身影掠過,所過之處,花草上露珠晶瑩剔透,竟分毫未動,依舊穩(wěn)穩(wěn)的棲息在枝葉上。
輕飄飄的落地,蘇莞拎著酒壇踢踢踏踏的走著,像是要將心中的煩悶發(fā)泄出來一般。
突然蘇莞俊秀的眉峰微挑,手中一枚飛刀“咻”的朝右方飛去,“什么人?”
飛刀劃破空氣,映著月色寒光四起,可這殺氣還未散出,便看見周圍原本安靜寧和的氣氛驟然降低,花草微顫,露珠滑落,只一瞬間,那偏偏飛花便直直朝蘇莞飛來,竟比那飛刀還厲上幾分。
素手一揮,一道真氣掃過,方才還戾氣滿滿的飛花便瞬間化成了粉末,隨風(fēng)散在了空氣中,與此同時,蘇莞足尖一點(diǎn),似是鬼魅般躍起。
瞥見前方樹梢上閃過的一片玫紅衣角,蘇莞薄唇微勾,素手一轉(zhuǎn),又是一枚飛刀自袖中飛出。
飛刀破空而發(fā)出,直逼前方玫紅身影的后心。待到飛刀只差分毫便可劃破他的皮膚時,那玫紅色身影輕如蝶翼,騰空而起。
伴隨著“嗤……”的一聲,一片玫紅色衣角被裁斷,飛刀借著慣性直直釘入前方的樹干上,發(fā)出“錚”的一聲盹響。
玫紅色身影施施然落于地面,月色中,那男子身材頎長,及腰的青絲隨意的用一根玉簪挽起,散在肩頭,那般的美艷瑰麗,卻不顯絲毫的女氣,看著對面黛色身影,低低笑了一聲,那雙璀璨光芒的桃花目帶著與外表不相符的滄桑,瞥了一眼不遠(yuǎn)處樹干上那釘著自己衣角的飛刀,又轉(zhuǎn)回站在對面的蘇莞身上,周身散發(fā)著邪魅狷狂。
兩人隔空遠(yuǎn)遠(yuǎn)對視,眼中森森的眸色帶了些許的殺氣,只一剎,便紛紛騰空而越,兩掌打出。
掌風(fēng)激揚(yáng),似是千山萬水的波濤洶涌,帶著驚天動地的玄力,兩道輕盈矯健的身影在半空中過起招來。
那男子掌風(fēng)凜冽,直劈蘇莞面門,一直不敢松懈的蘇莞以守為攻,處處緊閉,剎那間已是百招過去。
男子如玉的手腕一轉(zhuǎn)便飛出一把折扇,堪比那凌厲的飛刀,處處攻向蘇莞要害,蘇莞一個鐵板橋閃過,瞅準(zhǔn)機(jī)會腳尖飛出,狠狠踢出。
目標(biāo)就是雙腿之間。
那邪魅男子不怒反笑,猛地一弓腰避過這下流陰損臭不要臉的招數(shù),看著雙腿間的東西還在,吐出一口氣,回首陰森一笑,五指成爪,快速伸出。
目標(biāo)便是挺翹雙胸。
蘇莞心中狠狠的罵了一句,趕忙一個下腰,側(cè)身避過這同楊下流陰損臭不要臉的招數(shù)。
兩人隔著數(shù)米,憤憤的看了對方一眼,霎時間電光火石,噼里啪啦,然后便是雙雙“呸”的一聲,恨不得紛紛將口水吐到對方臉上,再次對峙,又是一陣洶涌殺氣襲來,周遭的空氣寧靜平和,在兩人的打斗中,風(fēng)聲似乎都靜止了一般。
突然,兩人落地,徑直不動,雙方臉上都滲出層層冷汗,眼睛瞪得足足有龍眼兒那么大,看著對方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狠狠咬牙。
“你先放?!?br />
“憑什么?你先放?!?br />
“那數(shù)一二三,一起放。”
“沒意見?!?br />
“一,二,三?!?br />
三聲過后,一片安靜,隨即便是一陣吵罵。
“卑鄙,無恥,說好了一起放?!?br />
“下流,陰損,你不也沒松?”
蘇莞微微一挑眉,邪氣的眼眸滴溜溜轉(zhuǎn)動,猛地一口咬上那白玉般的手腕,成功惹來一陣哇哇亂叫。
“小兔崽子,松口松口,出血了出血了……”
直到對方松了手,蘇莞才施施然松了手,唇邊一點(diǎn)鮮紅,更添了幾分邪氣妖佞。
“小兔崽子,懂不懂的憐香惜玉,老子這膚白如玉吹彈可破的皮膚都被你咬出血了,你屬狗的吧?”上官復(fù)憤憤道。
蘇莞抹了抹唇邊的腥甜,無視這男人氣急敗壞的德行,一個猛子竄到他背上歡喜道,“老不正經(jīng)的,你咋來了?這云玄宗的防守看來就是個擺設(shè)啊?!?br />
上官復(fù)原地轉(zhuǎn)了兩圈見甩不掉背后鯰魚一般趴著的蘇莞,終于放棄了掙扎,“哼,你不說你師兄武功高強(qiáng),無人能敵,還有,說誰老不正經(jīng)呢?老子可是一表人才風(fēng)華絕代溫文爾雅知書達(dá)理……松手松手,臉都要被你扯爛了……”
“哈哈哈哈……走,本姑娘請你喝酒?!?br />
月色濃郁,滿地清華勾勒出兩條勾肩搭背的影子,嬉笑聲怒罵聲,在這空谷珈藍(lán)的云夢峰上竟是滿滿的溫情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