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室內(nèi),一束束折射光暈開,將室內(nèi)降至冰點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
鐘西樓筆直的站在床前,薄唇緊抿,一雙眸子牢牢盯在床上呼吸微弱的人身上。
“她為何還不醒?”
一旁的大夫身子抖了抖,第八次慢聲回答少帥的問題:“三小姐傷在喉嚨,但險險錯開了頸動脈,只是日后這幾日說話有些妨礙,其他的并無大恙?!?br />
這句話鐘西樓翻來覆去聽了八遍,朗逸的眉峰蹙了蹙,正欲開口。
忽而,一聲吱呀開門聲傳來,打斷他的思緒。
夜色里,副官神色匆匆走來,到鐘西樓身旁頓住步伐,低語了幾句,鐘西樓面色一變,刷的回頭看向仍在昏睡中的鐘歡喜,眸底情緒涌動。
“派幾個人來照看著她,今晚的事情,暫時別告訴她。”
副官得令,目送著鐘西樓離去后,這才回首看了眼鐘歡喜,幾不可聞的搖頭嘆息一聲,出門辦事。
……
鐘歡喜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密如蝶翼的長睫顫了顫。
緊接著,喉嚨處強烈的刺痛感傳來,她下意識抬手撫去,卻摸到一層柔軟的觸感。
動作一怔后,她緩緩睜眼。
昨夜的記憶紛至沓來,本就不算紅潤的面色更顯蒼白,她下意識的低低呢喃一句:“爸……”
出口的聲線沙啞粗糲,但鐘歡喜渾然不在意,撐起虛弱的身子便要下床。
“三小姐傷勢未愈,擅自下床的話,少帥可會怪罪于我呢?!?br />
腳尖還未觸碰到地面,便聽得一記宛若黃鸝的聲音響起。
鐘歡喜瞇眼看去,來人一襲青煙色旗袍,燙著時下最時髦的卷,頭發(fā)剪到過肩的長度,搭著一雙桃花眼,整個人風情萬種,卻又透著一絲難得的純美。
官旖旖懶洋洋掃了鐘歡喜一眼,又道:“少帥吩咐了我來照看著三小姐,三小姐可不要出難題給我做?!?br />
照看?怕是監(jiān)禁吧。
鐘歡喜冷笑一聲,不再去看官旖旖勝利的姿態(tài)。
她本就不輸與官旖旖,她是輸給了鐘西樓。
她的驕傲與自尊只能在鐘西樓面前拿掉,旁人,還不配讓她拔掉一身傲然翎毛。
許是鐘歡喜不屑多看她一眼的態(tài)度刺激到了官旖旖,俏麗面龐上的五官微微扭曲。
雖然不想承認,可她官旖旖到底遜鐘歡喜一籌。
一個軍政女兒,一個煙花女子。
一個高傲矜貴,一個左右逢源。
怎么比?
她是恨極了鐘歡喜與生俱來的貴氣,這是她模仿了數(shù)年都只像是東施效顰的東西!
官旖旖緊攥著手掌,銀牙咬的咯咯作響,她目光欲灼穿鐘歡喜,驟然間,卻又想到什么似的,嫣然一笑。
“聽聞三小姐這傷是打算替父償債來的?”
一句話,打碎了鐘歡喜所有強撐的漠然。
她瞳孔一縮,緊緊盯著官旖旖,一字一句問:“你聽誰說的?”
當晚之事,只有她與鐘西樓二人知曉。
他……真的把官旖旖當是可以無話不說的知己,連這件事都說與她了么?
鐘歡喜灼熱視線下,官旖旖淺笑著眨眼,語氣理所當然:“自然是少帥說的,只是我原以為三小姐是個至情至義之人,可如今看來,對比起鐘參謀長的去世,你好像更關心自己的感情呢?!?br />
官旖旖做作的略帶失望的語氣,鐘歡喜已經(jīng)無暇理會,她腦海中只剩下一句話在反復重播。
‘鐘參謀長的去世,鐘參謀長的去世……’
嗡嗡的,如同無數(shù)毒蜂,吵得她腦內(nèi)跳疼。
父親死了,誰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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