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那道白色的身影不簡單,仿佛不是王府里的人。
剛才追在那人身后時,雖然隔得有些遠,但她勉強能認出那道背影是名女子。
但那女子身上的衣服不是王府里的丫鬟的衣服。
因此,她才覺得疑惑,一名不是王府丫鬟的女子,出現(xiàn)在王府里,怎么能讓人不生疑?
侍衛(wèi)搖了搖頭,“蘇姑娘,我們剛從書房那邊巡邏過來,沒見著什么人,怎么了,蘇姑娘,你是看見什么可疑的人了嗎?”
蘇晚卿柳眉一皺,搖了搖頭,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奇怪,她明明就看見了有人,可是為什么她追過來那人就不見了呢?
帶著奇怪的心思和情緒,她一路皺著眉頭走回來。
“丹蝶,我跟你說,王府里啊,可能有刺客,你等下回去的時候當心點,千萬別……”
走什么陰暗小路。
還沒進屋,蘇晚卿的聲音先飄了進來。
在蘇晚卿走進屋子之前,丹蝶迎了出去,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蘇姑娘,王爺來了,在屋里候著呢。”
蘇晚卿停住腳步,忽然脊背一涼,怔在原地,“你說什么?楚穆離來了?他來干嘛?”
她還以為,他已經(jīng)把她忘了,不會再來了。
可他突然造訪,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這句話,聲音不算大,但憑著屋子里二人的武功,還是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里。
凌風(fēng)臉色一黑,立馬沖了出去。
而楚穆離目光一閃,未曾阻止,他端起溫?zé)岬牟璞p抿了一口。
“放肆,居然敢直呼主上名諱!”
凌風(fēng)一臉怒氣站在蘇晚卿面前,憋了十來天的火氣,現(xiàn)在總算是有了發(fā)泄的地方了。
現(xiàn)在他恨不得把她抓起來,狠狠地用劍在她身上刺幾個窟窿。
蘇晚卿看著從屋子里沖出來的人,大眼眨巴著,忽然眉眼一彎,“凌公子,原來你也在這里呢。”
她的語氣熟稔,甚至帶著一絲欣喜,仿佛是看見很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而凌風(fēng)被她這笑臉一堵,氣結(jié),“你”了好幾聲,最后竟然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只能瞪大眼睛看著蘇晚卿。
而蘇晚卿則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卻被他一臉嫌惡地躲過。
她也不介意,會心一笑,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
“小孩子,火氣不要這么大,傷肝,會折壽,容易英年早逝的?!?br />
一想到自己追著這小子跑了十來天,對方都不曾給過她好臉色,她就忍不住想問候?qū)Ψ降闹毕涤H屬。
但本著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她還是決定換個文雅點的方式,只簡單地氣一氣他就好了。
根據(jù)這些天的相處,她已經(jīng)把凌風(fēng)的性子摸得八九不離十了,知道自己說什么話,做什么事最能刺激到對方。
因此,她現(xiàn)在說話,才能一擊中的。
果然,凌風(fēng)在聽完她的話之后,臉色“唰”地一下就黑了。
右手按在劍柄上,一副就要拔劍的姿勢,一旁的丹蝶見狀立馬將蘇晚卿護在身后。
屋子里的楚穆離,這時候嘴角微微往上揚,他靜靜地坐在那里,等著蘇晚卿進來。
蘇晚卿看著凌風(fēng)一副怒極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在凌風(fēng)再次發(fā)怒之前,拽著丹蝶的手,就往屋子里跑去。
現(xiàn)在的她,心情很好。
大約是想到趙醫(yī)生可能很快就能來找自己了,所以,才會變得這般輕松。
反正,她現(xiàn)在也不打算纏著凌風(fēng),尋找自己的信號接收器了。
她已經(jīng)在上次落下來的地方留下了痕跡,趙醫(yī)生找到自己,那是遲早的事情。
一進屋,蘇晚卿的目光就落在那猶如雕塑一般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身上。
黑色的蟒袍將他儒雅的氣息斂了個一干二凈,只留下難掩的深沉,以及讓人無法捉摸的凌厲。
她與之四目相對,與之前一樣,她仍舊是看不清這人心中在想什么。
他的眸子,永遠都像是一汪無法見底的深潭,看得久了,人都要溺進去。
她趕緊將自己的視線抽離,明明只對視了一眼,她卻覺得對方能夠一眼看透她的內(nèi)心一般,讓她不安與惶恐。
“在王府,住得慣否?”
楚穆離也不等蘇晚卿見禮,直接開口詢問。
說話時,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蘇晚卿的袖口,上面有淡淡的泥土,他瞳孔微微一緊,又很快就松開了來,平靜如水。
蘇晚卿聞言,一臉詫異,她以為楚穆離是過來興師問罪的,雖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但她也未曾想到,楚穆離會問她這個問題。
前些日子還懷疑她是刺客,這個時候卻突然關(guān)心她在王府住得習(xí)不習(xí)慣。
這個楚穆離的腦回路她怎么就不懂呢?
后腳跨進屋子的凌風(fēng),見她出神,又耐不住性子了,“主上問你話呢!”
被凌風(fēng)一催促,蘇晚卿勉強算是回了神,她習(xí)慣性地想將手插兜,卻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穿的不是白大褂。
于是……雙手落了空,她只好不自在地將手放在身側(cè)。
她的這些小動作落在楚穆離的眼中,他眉峰微挑,然后又不動聲色地抿著唇,等著蘇晚卿答話。
“挺好的,吃得好住得好,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也沒什么好回報你的,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br />
說到后半句話時,她一臉豪氣,此刻頗有幾分俠女風(fēng)范。
一想到自己如今白吃白喝地住在人家的王府里,而對方除了一開始懷疑過她是刺客之外,就沒有為難過她,她就覺得,如今的自己,應(yīng)該對人家心存感激才行。
她語畢,耳邊就傳來了輕微的冷哼聲,明顯是不相信她。
而她假裝自己未曾聽見,目不斜視地看著楚穆離手上的茶杯。
話說,她現(xiàn)在也很口渴了。
“你方才說王府里有刺客,在哪兒?”
楚穆離又抿了一口茶,蘇晚卿咽了咽口水,想了想,還是等著這個楚穆離走了再向丹蝶要水喝吧。
畢竟人家好歹是王爺,他沒開口讓丹蝶給她倒茶,她是使喚不動丹蝶的。
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楚穆離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一旁的茶壺上。
他回想了一下方才聽見的那道干澀的咽口水的聲音,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看向丹蝶。
“給蘇姑娘倒一杯水?!?br />
丹蝶聞言,立馬上前給蘇晚卿倒了一杯。
而蘇晚卿則如獲大赦一般,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蘇晚卿將自己方才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
而楚穆離沉吟片刻,忽然問道,“你去荔香園做什么?”
啊咧?
他的腦回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