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恨的，是背叛

　　歐奕低下頭，一雙眼眸黑沉沉，像是隱藏了無數(shù)秘密的寒潭，潭底倒映著莫澄的身影。

　　他的嘴輕輕抿起，似乎還有幾分少年的倔強，緊緊盯著莫澄，好像這個問題的答案至關重要。

　　莫澄感到一陣心慌。

　　他的眼神讓她害怕，明明是一雙那么好看的眼睛，明明是一張帶著少年氣的俊朗面孔，可莫澄硬是覺得發(fā)寒，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她本能地雙手環(huán)抱，隔開與歐奕的距離，往后退了一步：“你越界了。”

　　歐奕眉頭一挑，黑沉沉的眼睛依舊緊盯著她，不言不語。

　　莫澄繃起臉咽著口水：“你和許洛辰一樣，越界了。你只是我的下屬，除了工作之外的事，你不該過問?！?br />
　　歐奕靜靜盯著她，片刻后，眼底的寒意消失，勾起一邊嘴角，露出一個不馴的笑，仿佛剛才那雙毒蛇般的眸子，不是他的：“你在怕我?！?br />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莫澄一陣惱意，又往后退了一步：“你還在越界。”

　　沒有回答，她答非所問。

　　歐奕肯定地點點頭：“你是怕我。”

　　他笑了：“不用怕我，我不會傷害你?！?br />
　　他的聲音低而沉，仿佛在催眠一樣拂過莫澄的耳畔。

　　莫澄面紅耳赤。

　　歐奕比她還小一歲，卻牽著她的鼻子走。

　　獨來獨往慣了，這樣被一個人牽動，在莫澄來說，這是成年后的第一次。

　　未成年時倒是有一次，那個漂亮而霸道的小男孩，也曾這么牽著她隨著他的步調走過。

　　莫澄猛地蹙起眉，仔仔細細端詳歐奕的臉。

　　“我覺得你有點熟悉?！彼囊暰€猶疑不定地在歐奕臉上游移。

　　歐奕綻開一個更大的笑容：“前世情人？”

　　他甚至伸出手，輕佻地挑向莫澄的下巴，仿佛電影里的風 流公子調戲小丫頭。

　　莫澄面紅耳赤地躲開，惱意越濃：“你不想干了可以直接打報告?！?br />
　　歐奕輕笑，笑聲低低啞啞，鉆進莫澄的耳中：“別害怕，不逗你了?！?br />
　　他正色，咳嗽了一聲：“要是沒事，我就回去了，朱竺自殺又是個大爆點，有的忙呢?！?br />
　　莫澄胡亂點了點頭，此刻只想快點找冰塊給臉頰降降溫。

　　歐奕眼睛晶亮，對她眨眨眼，轉身走出去。

　　莫澄快步走到辦公桌前，一屁股坐下，深深地呼吸幾次，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歐奕的話，趕忙想給歐奕打電話問問，他不是要拿一個自殺的人搞事吧。

　　可手拿起手機那一刻，心里不知怎么又想起他低啞的笑聲，又陷入了深思。

　　他對她，似乎是不同的。

　　他的觸碰，她不排斥。

　　他的眼神，總是讓她想起從前。

　　他有意無意的舉動，讓莫澄心里泛起一個又一個謎團。

　　莫澄咬唇，把剛按出來的歐奕的號碼慢慢刪掉。

　　她把號碼打給了人力：“把歐奕遞交給公司的所有資料都傳給我?！?br />
　　想了想，她又補了句：“不要告訴他。”

　　人力經理文穎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深得她信任，會為她守口如瓶。

　　很快，莫澄的電腦里出現(xiàn)了歐奕更加詳細的履歷、身份證明、學歷證明、工作證明。

　　莫澄拿起手機，翻出了一個私家偵探的號碼。

　　那是莫澄媽媽李眉長期雇來跟蹤查探繼父是否忠誠的，莫澄也有他的號碼。

　　“秦叔，我是莫澄。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和秦叔通完話，莫澄靜靜坐在桌前，感受著自己加快的心跳。

　　歐奕，他究竟是誰？

　　接下來的時間，莫澄都坐立不安，對于工作狂的她來說，工作效率前所未有的低下，甚至犯了放錯香精的低級錯誤。

　　直到歐奕打來電話：“我又把你往C位出道的路上推了一把，怎么感謝我？”

　　“嗯？”莫澄一臉問號。

　　馬上她就想起歐奕從她辦公室出去時說的話。

　　她一把抓起鼠標，趕緊上網去看。

　　果然，朱竺自殺的事被無限放大了。

　　有人把她從小到大的事跡全挖出來，什么高中時候借錢買衣服不還錢、大學時候搶人男朋友、經常在夜店企圖邂逅富二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時間整個網上全是朱竺的黑料。

　　現(xiàn)在的自殺也被說成是以死相逼，想讓許洛辰承認她。

　　還有說她因為虛榮，欠了太多網貸，想勾 引許洛辰幫她還債的希望落空，被要債機構逼得走投無路的。

　　在朱竺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同時，莫澄也跟著再度火了一把。

　　美而不自知的老板被處心積慮的助理撬了墻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渣男小三一起都踢開的大女主人設，被再度渲染。

　　莫澄本人的照片也傳得網上都是，不少本來不關注香水、或者說不關注莫澄的香水品牌的人，在這一波攻勢下，也知道了莫澄是國內香水界的頂尖調香師。

　　“罪愛”引起的關注度再度上了一個新臺階。

　　代價是朱竺成了過街老鼠，人人恨其不死。

　　莫澄一路瀏覽下來，表情從瞠目結舌，到鎖緊眉頭，最后開了口：“過了。”

　　“嗯？”歐奕問：“你是想當把圣母，譴責我掀起網絡暴力？”

　　莫澄猶豫了下。不太想讓人說圣母，可她確實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越來越失控，一個不小心，會逼出人命來。

　　“我不想我的香水是用一條人命來宣傳?！蹦芜€是說出了心里話。

　　“就算用人命來宣傳又怎么樣?！睔W奕輕笑：“她選擇了背叛，就需要承擔后果。”

　　“背叛的后果，就是逼死她？”莫澄咬了咬唇，又解釋了一下：“我真的沒有被他們傷害到，他們連讓我停下工作難過半小時的能力都沒有?！?br />
　　“你不難過，是你的事?！睔W奕的聲音冰涼陰暗，仿佛從地底傳來：“可有的人因為一次背叛，就毀了人生?！?br />
　　“背叛者，死。”他靜靜地下了結論。

　　那樣平靜地談論一個人的生死，那樣冰冷的聲調，仿佛來自地獄，讓人遍體發(fā)涼。

　　“你比我恨他們?！蹦慰隙ǖ卣f道，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他絕對在恨著許洛辰和朱竺。

　　“我恨的，是背叛?！睔W奕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