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間的路一點(diǎn)都不長

　　一個人呆呆愣愣的走出警局，在城市深夜的街道像個行尸走肉一樣流浪，帶著耳機(jī)，聽著母親手機(jī)里的錄音。

　　眼淚總是不經(jīng)然就掉下來。

　　【我這一生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在我孩子的童年里陪她長大，我竟記不起一件關(guān)于一一小時候的事……我真是個失敗的母親……】

　　【也許我是自私，為什么可以對自己的孩子那樣冷漠，為什么我的內(nèi)心沒有愛……】

　　【付恒遠(yuǎn)，為什么不能再陪我久一點(diǎn)，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讓我怎么活下去……】

　　【也許在千萬種結(jié)局中，死亡才是最得解脫的那一種……沒有任何原因，只是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意義了……】

　　【一一……媽媽要走了，媽媽不求你原諒我，媽媽……這輩子也沒給你撐過傘……人間路長……以后要學(xué)會自己給自己撐傘，媽媽不爭氣，不會撐傘……你要好好的……】

　　【保重自己我的寶貝……一定要保重……媽媽愛你……媽媽……也是愛你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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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一淚流滿面，這是26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母親對她的發(fā)自本能的愛。

　　可是她要怎樣保重？

　　她已經(jīng)無法保重自己了，上天就是這么殘忍，一無所有并不是主角光環(huán)，只有更多的悲慘。

　　胃開始痛起來，痛的她直不起腰。

　　她捂著胃部，蹲在路邊，心里的痛和身體的痛同時席卷，她覺得自己此刻是在刀山火海。

　　太痛苦了，真的好痛苦。

　　天空有大片的雪花飄落，冷風(fēng)吹來，寒冷無比。

　　手機(jī)此時進(jìn)來一條短信，是某銀行發(fā)來的祝福短信，“生日快樂付女士，希望您新的一年……”

　　付一沒有看完短信，麻木的將手機(jī)扔到了一邊。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記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可是她再也沒有媽媽了……

　　叮咚——

　　微信又進(jìn)來一條消息，付一像是沒聽見，一動不動。

　　一分鐘后，手機(jī)鈴聲又響起來。

　　付一緩緩掀起眼皮，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江止。

　　鈴聲從響起到熄滅到又響起又熄滅，不知道響了多少遍，付一始終沒有接他的電話。

　　她沒有接，他就一直打。

　　最終付一接了。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沉默半晌，他開了口，“我們離婚。”

　　付一早已沒有任何知覺，輕輕的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手機(jī)順著耳邊掉落，狂風(fēng)吹起她的頭發(fā)，雪花撲在她的臉上，昏黃的燈光如同她的人生一樣混沌，她抬頭看除了漫天的雪，不見一點(diǎn)光亮……

　　“媽，人間的路一點(diǎn)都不長……我都看見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