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修補屋頂

　　劉氏瞥見桑落臉色不好，慌忙打斷桑葉的話，將她拉至一旁，“葉子，你別亂發(fā)牢騷，

　　我們即使再窮也不會去低聲下氣求孟家。你若不想做事害怕吃苦，娘就去街坊那里轉(zhuǎn)轉(zhuǎn)，給你尋個婆家去。。”

　　“什么？”桑葉急得跳起來，用尖細的聲音嚷道：“我不嫁，我們被趕出了秦家，無依無靠的，又能找個什么好人家?，F(xiàn)在你的名聲毀了，二姐也被休了，哪個有錢有勢的人家會要我，你想賣女求榮，也要看我應(yīng)不應(yīng)?！?br />
　　劉氏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愧疚的不敢做聲。她們眼前處境的確如此，她心中有這打算，也是怕女兒吃不了苦。

　　桑落看不慣妹妹發(fā)炎，生氣地回頭問她，“那你說吧，除了嫁人你還會干嘛。洗衣燒飯不會，女紅又太粗糙，下地干活沒二兩力氣，拋頭露面你又抹不開那個臉。”

　　“二姐，你……”桑葉被訓(xùn)得臉色泛青，轉(zhuǎn)念一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不過，二姐嫁去孟家?guī)Я四敲炊嗉迠y，去要點銀子花花怎么了，為什么不讓自己提，他孟家又不是什么龍?zhí)痘⒀ā?br />
　　“說啊，我聽著呢，說完了我還得干活。”見她支吾不語，桑落無耐地搖頭，妹妹是什么德行她心知肚明，后面還有大堆的活來做，沒空跟她絮叨。

　　她們?nèi)缃褡〉脑鹤樱g房兩間都破了洞，晚上睡覺冷風(fēng)一直往里面灌。她得出去找稻草和泥土，趁天氣好將屋頂糊一糊。

　　宅子的屋頂很高，徒手肯定上不去，一邊的院墻也殘破不安全，只能去鄰居家找個梯子用，這秦家村的人早些年對她家有偏見，這次回來肯與她家來往的屈指可數(shù)，甚至她大伯家見了她都是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去借東西。

　　中午了，劉氏見桑落忙著，自己捧了柴禾去灶房做飯，到了門口又被桑葉攔著，“娘，你腿腳不利索，要不然讓二姐去做飯吧?！?br />
　　桑葉砸吧著嘴，惦記著早飯的美味，算起來，她二姐現(xiàn)在的廚藝娘都比不上。她這個人嘴刁，吃的用的肯定得撿著好的來。

　　桑落在屋頂聽到聲音，把手上的泥巴蹭在瓦片上，才慢慢下了梯子，“娘，你歇著去吧，我來做飯?！?br />
　　在現(xiàn)代她是北方人，喜歡吃手工面條、蒸饅頭。到了這里一時還沒改過來口味，做飯時也偏向面食。中午干了活肚子早就餓了，打算去和面，搟點面條出來，下一鍋蔥油湯面。

　　劉氏和兒子都餓了，很快就吃完了飯，剩下桑葉拿著筷子在碗里攪著，遲遲不張嘴，很嫌棄里面的蔥花。

　　“二姐，這面條清湯掛水，怎么吃得下去，你為什么不煮米飯吃？”

　　桑落沒理她，回頭把她的面條推到弟弟面前，“你不吃，就給四弟，他正長個子。”

　　桑葉撅嘴看了她娘，眼睛氣得紅腫，她總覺得二姐變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可以讓隨意吆喝的二姐了，每次自己頂嘴，她的眼神就冷得嚇人，嘴皮子也厲害得緊。說又說不過，瞪也不敢瞪，讓桑葉隱忍的心里窩著一團火。

　　劉氏嘆氣，又把那碗端過來，放在她面前，“都到了這地步，還嫌棄什么，愛吃不吃，你的脾氣都給你慣壞了，你二姐忙里忙外的多辛苦，你想吃好的，自己想辦法買，別在家里耍脾氣。”

　　劉氏平常最疼這老三和老四，對桑落沒有多少好感，可是女兒被休后突然來了這么大的轉(zhuǎn)變，儼然成了家里的頂梁柱，讓她刮目相看，內(nèi)心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偏向了桑落。

　　“娘，你怎么也說我了?！庇X得受委屈的桑葉，滿臉不悅，把筷子摔在地上扭頭就走。

　　“三丫頭，你去哪里？”劉氏在背后喊了他一聲，因為起來得急，差點絆到椅子。

　　桑落嘆氣搖頭，這才過了一天，她妹妹就吃不下這么苦了，以后還怎么生活，就她賣野物剩的碎銀子，哪夠天天吃白米，連糙米都吃不起。

　　她們這個秦家村，有錢人大部分都搬去鎮(zhèn)上，剩下的都是做苦工的農(nóng)民。眼下這會，正是秋收農(nóng)忙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去地里干活，桑葉一路跑出來，看不到幾個人。

　　受了委屈的她甩掉劉氏，一路小跑去了河邊，坐在石頭上望著水面發(fā)起呆來。她并不覺得自己有錯，心里埋怨覺得她姐和她娘都在針對她，有銀子還想給她買好吃的，不惦記著把她嫁出去換銀子。

　　一顆顆石頭扔進河里中，驚起水花四濺，旁邊看了她許久的人看了眼手上提著的糕點，緩緩走過來。

　　“這不是秦三姑娘嗎，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

　　桑葉聽到聲音，回頭瞧了一眼，見是一個穿了墨青色長袍的男子，衣料和款式皆是上品，細一打量，竟覺得這張臉很熟悉。

　　細思過后，猛然想起，這人是他姐夫的一個朋友，據(jù)說是個富家公子。

　　桑葉靦腆一笑，高興的點點頭。這窮鄉(xiāng)僻壤的，遇到一個有錢家的公子不容易。她哪管什么矜持，就想著怎么樣才能攀上人家脫離苦海。

　　倆人眉來眼去，沒一會就開始高談闊論起來，這公子哥能說會道，嘴上似抹了蜜般，哄得桑葉不時抿嘴偷笑。

　　桑葉出去半天沒回，劉氏跑了很多地方?jīng)]找到，心里擔(dān)憂得不行。她腿腳不利，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就沒累了，再反觀桑落一臉自在，跟沒事人一樣，在一旁抱著豆芽曬太陽。

　　“桑落，你三妹出去半天了……”

　　桑落嗯了一聲，繼續(xù)給小豆芽理毛發(fā)。

　　劉氏嘆氣，不敢再使喚女兒，只能在一旁焦急得晃悠著。

　　桑落撇過來兩眼，覺得于心不忍，現(xiàn)代那會她親媽早逝，現(xiàn)在穿越了給老天又優(yōu)待她，給她一個親人，說什么也得好好孝順。

　　“娘，您別擔(dān)心了，三妹是個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不會有事的，你若是擔(dān)心，我就跟豆芽出去尋尋?！鄙Ｂ淇床贿^眼，抱起豆芽不情愿地起身。

　　劉氏望著女兒的背影偷偷抹淚，感覺自己卸下了千斤擔(dān)，有桑落在心里安寧不少，覺得日子也有了盼頭。

　　半個時辰后，正在院里納鞋底的劉氏，先看到豆芽跑了回來，嘴里還咬著桑葉的一只鞋子。她以為女兒出事了，捧著鞋子嗚嗚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