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關(guān)系日漸緩和

　　在外面吃過了午飯才把小晚送回醫(yī)院，鐘沫夕見她一路上都悶悶的，雖然擔(dān)心，卻沒有過多安慰，語氣也是不咸不淡的，“你能出來一趟有多難，自己心里清楚的吧？”小晚紅著眼可憐巴巴地看向她，后者不為所動，隨手將小晚床頭柜上的書擺放整齊，這才慢悠悠地看了小晚一眼。

　　顧維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直到手機響起，來顯是新存沒幾天的號碼——杜晶。顧維沒有接，手機調(diào)成振動任它在口袋里斷斷續(xù)續(xù)地震動，繼而用少有的溫和語調(diào)說：“寶貝兒，你就別訓(xùn)她了，誰還沒點小情緒呢？”

　　說完，不止鐘沫夕，顧維自己也愣住了，那聲“寶貝兒”張口就來，自然得跟什么似的，他之前有這么親昵地叫過什么人嗎？顯然沒有，就是跟杜晶熱戀的時候，也只是直呼大名……

　　鐘沫夕不知道他的內(nèi)心活動是怎樣的，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她一瞬間真的有一種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的錯覺，然而也只是一瞬間，這么多天過去，足以讓鐘沫夕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徹底清醒過來。

　　她強撐著鎮(zhèn)定，想要自然而然地笑一笑，卻也只是勉強牽了牽嘴角，顧維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自顧自淡然地開口：“小晚，我們要走了，改天帶著我那個會畫畫的朋友一起過來，你要是愿意呢就讓他教你?！?br />
　　鐘沫夕忍了一上午，這會兒實在忍不住，加上剛才那一聲莫名壯了她的膽兒，“你哪個朋友會畫畫，我怎么不知道？”

　　顧維挑眉，“就程然啊，你沒見過？”

　　……她還真見過，可就因為見過才更讓鐘沫夕覺得顧維腦子有病——程氏財團的大公子來教鐘沫晚畫畫，你怕不是在逗我。鐘沫夕嘴角直抽，強忍著沒有多說什么，只硬著頭皮道：“畫畫的事改天再說，小晚你好好的，有事打電話，我們先走了。”

　　小晚乖巧點頭，乖巧地揮手跟兩人道別。

　　出了醫(yī)院，鐘沫夕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轉(zhuǎn)頭看看顧維，還未開口，就敏銳地聽到他上衣口袋里什么東西嗡嗡響個不停，“……你手機響了？”

　　顧維淡然地拿出來瞥了一眼，“嗯”了一聲，一言不發(fā)地打開車門，正要上車，想了想又停下，轉(zhuǎn)頭朝鐘沫夕揚了揚下巴，那意思再明白不過。鐘沫夕下意識地望了望頭頂?shù)奶?，這才慢吞吞地低頭上車。

　　兩人并排坐在后座，不知為何，鐘沫夕有些不知所措。周圍安靜得可怕，盡職盡責(zé)開著車的陳真都察覺出氣氛古怪，大氣也不敢喘。

　　顧維正打算說點什么，電話就又開始震動，他不悅地“嘖”了一聲，還是接起了電話，“有什么急事可以直接跟我的助理說?！?br />
　　“阿維，我到醫(yī)院來，他們說你出院了，你……你出院怎么沒有告訴我?。课覒?yīng)該早點來的，還能請你吃個飯……”

　　電話那端的人語調(diào)中盡是小心翼翼的討好，鐘沫夕離得近，聽得一清二楚，自然也聽出了電話那頭是誰的聲音，眼見著顧維的眉頭緩緩擰緊，不耐的情緒愈發(fā)明顯，心中只覺好笑。

　　“我說了，不用你天天往醫(yī)院跑我也會幫你，出院的事也實在沒必要特意通知你，沒什么事就掛了吧，我不想聽廢話?！?br />
　　這是顧維醒過來后，第一次這么直接地懟杜晶，鐘沫夕在一旁聽得都暗暗吃驚，更不用說直面這一切的杜晶本人了，隔著電話，鐘沫夕都能聽出她語調(diào)中的委屈，杜晶繼續(xù)小心翼翼地打著她的感情牌，“阿維，我不是因為你幫我才……我們，我我以為我們現(xiàn)在算是朋友，所以……對不起啊阿維，我好像只會給你添亂，惹你不開心，我……”

　　鐘沫夕正聽得津津有味，顧維卻忽然掛斷了電話，轉(zhuǎn)頭瞥見鐘沫夕意猶未盡的表情，頓覺來氣，“看我笑話，你很開心是吧？”

　　知道他是真的煩了，鐘沫夕也不敢再惹他，連忙收斂情緒，連連搖頭道：“沒，沒有，你看錯了吧？”

　　可能是因為她招呼都不打直接把顧維拐去了墓園，他多少還是有些情緒，這會兒被杜晶這么一鬧，顧維就更心煩了，因此鐘沫夕越是嬉皮笑臉，他的臉色就越難看。鐘沫夕看出了這一點，也不敢過分放肆，“真生氣了？我知道錯了顧維，你別生氣啊，你才剛出院，不能動怒的……”

　　她越說聲越小，最后就這么眼巴巴望著他不吱聲了，顯得可憐又無措。

　　裝可憐而已，誰不會？鐘沫夕心下一陣嘲諷，顧維跟杜晶在一起是什么樣她不知道，跟自己在一起時是個什么樣她卻是知道的，每每惹到他，只要她這么眼巴巴看他一陣，再大的火氣也得消一半！

　　勝負欲這種東西，可不光顧維有。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陣，顧維終于忍無可忍，“看著我做什么？怎么不說了？”

　　鐘沫夕可憐巴巴地回：“怕你嫌我煩?！?br />
　　……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顧維在心底里不知道多少次地吐槽這女人有毒，面上卻稍有緩色，雖然偏過頭不再理會鐘沫夕，卻能讓人看出他的情緒已經(jīng)沒有那么緊繃了。

　　見自己賭贏了，鐘沫夕小小地松了口氣，心里也偷偷涌起一絲甜蜜，面上重又堆起笑容，回公寓的路上心情都很好。

　　受她影響，顧維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當(dāng)車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Ｔ诹斯窍聲r，顧維主動從陳真手里把兩人的箱子接過來，“陳真，你先回去吧。”

　　陳真愣了愣，垂下眼努力忍住沒有朝鐘沫夕看，淡淡地應(yīng)了聲“是”，就立馬走人。

　　少頃，顧維坐在公寓客廳的沙發(fā)上，環(huán)視著公寓內(nèi)的陳設(shè)微微愣神，直到鐘沫夕遞了杯熱水到他面前。

　　“喝點水，”鐘沫夕自然而然地沖他笑，“我們在這里住了大半年，家具都是我們一起選的，我那會兒不肯要訂做的，拖著你跑了好多地方，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了?！?br />
　　聽她這么念叨，顧維竟也不覺得煩，鐘沫夕發(fā)覺了這一點，心里又是驚喜又是酸楚——他們本來就該是這樣的，他愛她，她也愛他。

　　鐘沫夕吸了吸鼻子，繼續(xù)說：“什么時候你有空了，可不可以再陪我去逛一逛？”

　　顧維環(huán)顧一周，“這里還缺什么東西？”

　　鐘沫夕搖頭，“不是，就是想你陪我逛逛，醫(yī)生說舊地重游也有助于你想起來……我沒別的意思啊，你就算不在意我，難道還不想知道過去一年都發(fā)生過什么嗎？”

　　見她因為在意自己的想法而急于解釋的模樣，顧維心情舒暢了些，語氣也沒有先前那么生硬了，“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自便?！?br />
　　“??？哦哦！書房在那邊，你工作能用得著的東西都在里頭了，有事就叫我?！辩娔ι焓种赶驎?，頓了頓又說：“這陣子咖啡和茶就不要喝了，累了就休息，我給你沖一杯蜂蜜水吧？”

　　顧維“嗯”了一聲，自顧進了書房，無疑是默許了鐘沫夕的照顧。這讓她很高興，忙進忙出一陣，才想起家里什么吃的都沒有，看了眼時間，也快到飯點兒了。

　　她不知多少次靠近書房，這一次卻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不需抬頭都能覺察到她的小心翼翼，顧維蹙起眉，抬眼朝她望去，就見她扒著門，巴巴望著自己，滿眼寫著“有話說”三個字，顧維的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不善道：“進來還是出去我攔過你嗎？杵在門口干什么？”

　　鐘沫夕低低答道：“我是想問你晚飯有沒有什么想吃的，又怕打擾你……”

　　顧維：“……你自己看著辦！”

　　鐘沫夕滿臉堆笑，“那我去買菜啦！你手機里存著我的號碼，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顧維這才留意到，她手上還拎著個手提包，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垂眸看了眼電腦屏幕，什么報表什么文件，登時就都看不進去了。

　　鐘沫夕腳步聲輕，也不知道她這么會兒功夫走到哪兒了，公寓再寬敞也就這么大的地方……鬼使神差的，顧維喊了一嗓子：“等一下！”

　　鐘沫夕的聲音遠遠地從玄關(guān)處響起：“怎么了？”

　　顧維已經(jīng)追了出來，“我跟你一起去?！?br />
　　他神色匆忙又有些閃躲，也就沒有留意到鐘沫夕眼底一閃而逝的意外，以及漸漸紅了的眼眶。顧維因為失憶不清楚，鐘沫夕卻知道，他以前很不喜歡熱鬧，自然也不會逛超市采買，可是認識她以后，兩人經(jīng)常會逛超市，有時候根本不是為了買東西，只是閑逛，他們把這件事當(dāng)做放松，當(dāng)做約會……

　　即使失憶了，他的潛意識還是沒有忘記這些么？

　　“顧維……”許是因為兩人間關(guān)系日漸緩和給了鐘沫夕莫大的勇氣，她想跟他談一談，可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