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wěn)住身形,垂眸一瞧。
好家伙。
一只綠色的鸚鵡叼著她一片領(lǐng)口咕嚕咕嚕轉(zhuǎn)著兩顆眼珠子無辜又可憐盯著她。
這位莫不是那天被她撞到的那個倒霉蛋?
君拂那天越窗,不是被那顆梔子樹擋了下嘛!
當(dāng)時就覺得好像撞了個什么東西?
但她滿心都在她的大祭祀身上,所以沒太注意。
“小家伙,你是不是被我撞……傷了?”
倒也沒死。
就是去了半條命。
吊著半條命一路跟她至此。
突然,小鸚鵡吧嗒從她胸口落到地板上。
小鸚鵡懵懂地在地板上撲哧羽翼,
君拂用她漂亮的狐貍眼瞪著它。
它也用它綠得發(fā)亮的圓眼睛瞪著她。
君拂抽了抽嘴角。
“這是……要我救你?”
用了大半天,一人一鳥才開始正常交流。
君拂倒是沒被嚇到。
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
玉白纖細(xì)的長手指漫不經(jīng)心晃著一杯葡萄汁兒,翹著一雙二郎腿淡淡瞧它。
“說吧,你是哪家的小寵物?”
小鸚鵡盤旋在空中茫然搖頭:“不知道!”
君拂:“……”
她慢慢飲口酒,不急不緩地問道:“為什么跟著我?”
“不知道!”
君拂握著酒杯的手稍頓。
這么不配合的嗎?
將酒杯放到茶幾上,君拂伸出長手指捏了捏眉心:“說你知道的?”
“什么都不記得了?!?br />
眼角一抽。
只聽說人死了靈魂有可能會失憶。
沒聽過,動物摔殘了,還會失憶的。
得了。
看在它也是一只鸚鵡,她也養(yǎng)過一只鸚鵡的份上,君拂可以大發(fā)慈悲‘救它’。
單手結(jié)印,君拂正要幫它復(fù)原。
就在這時——
“我只記得我的名字叫祖祖?!?br />
聞言,結(jié)印的手一頓。
君拂難以置信?!霸僬f一遍,你叫什么?”
“祖祖!”
這又是巧合嗎?
連名字都一模一樣。甚至連說話的語氣也都那么萌。
又想起那個‘翻臉不認(rèn)她’的高冷大祭司,君拂瞇起眼。
太多的巧合就是刻意了。
她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切的原因。
伸出一根手指,君拂單手結(jié)印,放在小鸚鵡祖祖的頭頂。
少女沉下眼睫。
*
夜沉如水,時家古堡卻燈火輝煌
“啊哈哈哈~”
古堡二樓里,不時傳來男人撕心裂肺的大笑聲。
樓下客廳,小小少年不為所動。
趴在地板上,繼續(xù)玩他手里的18000顆微型積木。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已經(jīng)拼了一大半。
“哈哈哈,臥槽真假,老時你被強(qiáng)吻了,哈哈哈太好笑了!”
凌銳臉都笑歪了!
“老時,采訪你一下,拔絲吻味道如何?還是我該換個詞,改成拔火罐……吻?”
不行,笑死人了!
他邊說邊撫掌大笑。
對面男人眼神逐漸浮現(xiàn)一絲危光。
正在大笑的凌銳陡然一冷。
趕緊收斂笑容,正色起來:“你剛說,最近又開始頻繁做那個夢了?”
時御影手指點(diǎn)膝蓋:“嗯!”
低醇的嗓音。
“和以前一樣,依舊只是夢到了一個背影?”凌銳專業(yè)地詢問。
時御影正襟危坐,散發(fā)著不怒自威的氣場。
聞言,卻是半晌沒吭聲。
凌銳敏感地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
繼而小心問道:“莫非是你看清她的臉了?也不對啊,你若是看到了,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煩躁了!”
時御影自幼便被一個古怪的夢境所困擾著。
夢里的女子著古裝,長發(fā)垂地。
或白衣飄飄于祭臺之上。
或紅衣如血洞房花燭夜。
看得出,她身份必然尊貴。
25年,他每晚都做著同一個夢。
這么些年,時御影一直尋找夢里的女子。
這些,身為他好友兼主治醫(yī)生的凌銳都知道。
他像個瘋子般,尋找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凌銳曾勸過他,放棄吧!
可是,時御影很堅(jiān)持。
凌銳不懂,一個背影而已,值得他如此的大費(fèi)周張嗎?
人何必活在虛假的夢里。
這個想法只在凌銳心里閃過,他可不敢再勸時御影放棄,被揍的差點(diǎn)沒了小命后,凌銳學(xué)乖了。
那么,回歸正題。
“所以……”凌銳了然于心地問:“這一次的夢里,又多出了一些什么東西?”
“我夢見她大婚之日,身著鳳冠霞帔,被毒害在喜床上,唇角染血,那一夜,大火燒個不停?!?br />
臥槽!
如此說來,君家草包大小姐的那個吻,很邪門啊!
“看到臉了?”凌銳更關(guān)心這個問題。
“嗯!”
“那長得如……”
“記不起來了!”
凌銳:“……”
得,他白問。
“我想,再催眠一次,這次我一定可以記起她的臉?!?br />
時御影知道,他要是再不弄明白這個夢,他會一直寢食難安。
可,凌銳的眉尖卻開始攏聚。
“老時,不是我不同意,你也試過了不下百次?!?br />
在他來之前的三天,時御影又催眠了三次。
一個人的精神承受力始終是有限的。
一再被催眠,就算他是時御影也受不住。
凌銳真心建議:“其實(shí)我倒是有個很好的辦法?!?br />
時御影:“說!”
“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那個吻而發(fā)生的嗎?”
“我覺得,解鈴還須系鈴人!”
凌銳望著墻裙上只是背影的畫,畫上懸浮著一把劍,美人英雄劍,威風(fēng)凜凜。
凌銳收回目光,正色道:“把她接到身邊,慢慢研究,總會弄明白她們之間的聯(lián)系。”
給好朋友時御影心理治療結(jié)束后,凌銳跨步下樓。
眉眼含笑。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開始期待老時跟草包的對壘了!
一定很好玩。
一個清心寡欲。
一個見色起意。
光是想想都覺得好好玩。
樓下客廳里,一個高智商天才兒童正在拼一組SSS超高難度的成人【大秦王朝】積木。
縱使凌銳見慣了這小家伙的變T,也還是吃驚。
時家凈出‘變T’,哎,他竟被一個七歲小鬼的智商碾壓。
剛跟‘大魔王’接觸完,忍不住調(diào)侃大魔王的兒子小魔王——時瑞逸。
“瑞瑞,你一個人在家好會不會很無聊,想不想找個人陪你玩?”凌銳用那種狼外婆誘導(dǎo)小羊羔的語氣問。
時瑞逸那小眼神瞥過來,和大魔王如出一轍的冷、不屑。
凌銳才不承認(rèn)他被鄙視了。
“沒騙你哦!你爸老鐵樹要開花,要給你找個后媽。怎么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說完,他后背就颼颼爬出一排并列冷汗。
凌銳悻悻回頭看。
果不其然,大魔王就站在緩步臺上居高臨下俯視他。
眼底的光忽明忽暗,忽近忽遠(yuǎn),可怕。
凌銳咽了咽口水:“老時啊,別光顧著自己快活,也要注意培養(yǎng)瑞瑞的興趣愛好?。∑┤?,給他找個媽?!?br />
時瑞逸小朋友抬起頭:“凌銳叔叔,祖祖的病好了嗎?你什么時候帶它來住我給祖祖拼的新房子?”
祖祖是只綠鸚鵡,爸爸養(yǎng)的,也是瑞瑞唯一的朋友。
前幾天生病了,讓凌銳代為照顧。
“哈哈哈,很快很快哈,再給我?guī)滋煳冶WC給你完好無損帶回來?!?br />
凌銳閃爍其詞。
他當(dāng)然不敢說。
他把時瑞逸的疙瘩給弄丟了。
就在三天前跟他去醫(yī)院講座的時候丟的。
這鸚鵡可是時御影的心頭好。
凌銳愣是拖了他周圍的所有朋友幫忙找,整整三天一點(diǎn)下落都沒有。
他快擔(dān)心死了,可別落到什么壞人手里?。?/div>
萬緋顏(作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