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謝鞠都沒有見到鹿糜,只看見匆匆的宮人往偏殿的寢房內送藥材。地上的血跡來不及洗刷,一灘又一灘。旁人看了真怕文行就此送終在這里。
謝歡一直坐在旁邊,緊握雙手,面無表情,一坐就是一天。到了晚上,文行的呼吸才稍稍緩過來,面色好些?!拔腻\,去按照我的方子準備好藥,晚上給文行泡一泡,水一定要溫熱,先把藥湯煮沸,再晾涼?!蔽腻\點點頭,離開時看了眼謝歡,仍然有些不放心。
半夜,鹿糜收了最后一根針,“文錦,把他放在藥桶里,泡三個時辰,水不要太冷,也不要太熱,隨時更換!”文錦點點頭,打橫抱起文行,才發(fā)現(xiàn)文行輕得可怕。薄薄的里衣在文行身上意外的寬松。
殿內就只有鹿糜跟文錦還在忙碌,謝歡仍保持那個動作,一動不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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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喜文!這個名字好聽,就叫這個了!”一旁的文行心微微悸動,不看謝歡一眼,目光都在謝歡懷中的小娃娃。粉雕玉琢,跟謝歡一個模樣。謝喜文是謝歡唯一的孩子,即使姬妾眾多,也只有這一個。
正妻申染也是個狠角色,不然怎么能在謝歡身邊安然無恙,還生下個兒子。
謝喜文出生到現(xiàn)在沒見過親娘申染幾面,幾乎是放在文行身邊長大的。文行將畢生所學琴棋書畫全部交給他,畢竟面對謝歡每日的“折磨”還是面對一個小娃娃更好。
要不是文行是個男的,還有文行一再的更正自己是謝喜文的師傅,要不然真把謝喜文當成娘了!
誰讓謝喜文吃飯是文行喂,衣服是文行給他穿,頭發(fā)是文行給他束,受傷或是被謝歡罵了都是文行哄。
經常半夜,謝喜文睡著了,做了噩夢都是扯著文行的袖子輕輕的喊一聲“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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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咳,文行睜開眼,身子軟弱無力。鹿糜熱好粥端張板凳坐到藥桶旁邊,“昏睡了一天,吃些東西!”文行吃了幾口,力氣恢復得差不多。身子泡在藥湯里,暖暖的,一股舒暢。晃眼看見屏風后面有一個人影坐在哪里,這個人影文行熟悉無比,謝歡,總是在深更半夜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房內。一瞬間文行以為還在謝歡的王府,就要站起身,身子卻抖的厲害,又咳了幾下。
謝歡回過神,剛剛看文行吃飯入了神,心中難免多想,自己喂他吃飯的時候他眼中都是戒備,害怕。剛剛文行眼中卻是放松跟滿足。腳有些麻木,手撐著身子站起,腳底沒有知覺?!耙娔銦o事,我先回府了……保重身體!”
走到門口,腳實在疼得厲害,不得已停下,回頭,文行卻又被驚嚇了一番?!皟鹤游?guī)Щ厝チ?,等你好些……等你想見他,我再帶他來!?br />
鹿糜手按住文行,讓文行安心,文行卻突然暴怒,把舀水的木瓢朝門口扔去,“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們,滾得越遠越好……咳……咳咳!”口中腥甜,嘴角溢出一絲血。
謝歡緊握的手放松下來,腳也不覺得疼了,還想說什么,看著文行這番模樣,轉頭離去。口中小小一聲,“早知道,我該守好你的!”
文行,謝歡,謝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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