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手術(shù)，開膛破肚

　　他心里其實何嘗不想為兒子報仇？如今君瑾之送上門來，他怎么有放過的道理？

　　“好，本官同意你去救我兒?！崩钪緩娊K于松口。

　　君家準(zhǔn)備馬車，一行人向京兆尹府急行。

　　百里涼歌與君瑾之坐在一輛車上，她眼看著前后的人都忙著趕路，沒注意到自己，忍不住開口，“君公子，你怎么不多帶幾個人？”

　　君瑾之溫和笑道：“多帶幾個人作甚？”

　　“要是我沒治好李文良的病，你也好逃走??！”

　　君瑾之聽到這話，清亮的眸子微微一抬，啞然失笑，“我君瑾之的承諾，絕不落空。”

　　百里涼歌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開口，“君公子，你為什么這么相信我??？”

　　君瑾之眸色坦蕩，“直覺。”

　　其實，連他自己都覺得今天的行為有點瘋狂，可他沒忘記在軒王府，這個女人救人時的認(rèn)真執(zhí)著。

　　是的，當(dāng)時百里涼歌救治池月郡主的時候，他也在場。其后，百里涼歌當(dāng)街救人，卻被人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她只是無奈一笑，臉上并沒有對世事的不滿，那樣一份心胸，讓他佩服。

　　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會空口說白話。

　　百里涼歌看著君瑾之的樣子，倍兒覺壓力山大，嗚嗚，連她自己都沒辦法保證一定能治好李文良??！

　　可現(xiàn)在，如果治不好李文良，就要賠上君瑾之的命，這真是……唉！！

　　京兆尹，李府。

　　“老爺，你回來了，良兒他……他快不行了?！崩罘蛉艘豢匆娮约蚁喙瑒傊棺〉臏I水，瞬間又冒出來。

　　百里涼歌來不及跟這群人絮叨，或者再解釋一遍。

　　病患距離墜馬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病情嚴(yán)重，隨時可能會致命，她直接越過李志強和李夫人，走到床榻邊，看李文良。

　　如若她沒有猜錯，李文良是脾臟出血。

　　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再一次診視，以免誤診。

　　關(guān)系性命的事，百里涼歌從來都是最嚴(yán)謹(jǐn)，不能犯一絲一毫的錯。罔顧人命的醫(yī)生與殺人兇手有何區(qū)別？

　　她伸出手，直接掀開李文良的被子，兩手迅速解開他的衣帶，直接拉開。

　　這動作一出，房間里的眾人，全都倒吸了口氣。

　　嘶……

　　男女有別，這姑娘也太……彪悍了！

　　在百里涼歌眼里，此刻沒有男女，只有病人，不顧及周圍人的視線，她的手，直接按在李文良左側(cè)小腹，用力按壓。

　　“唔！”李文良疼的身體一個打挺。

　　百里涼歌當(dāng)下回過神來。

　　診斷結(jié)果與她之前所判斷無二，確定是脾臟出血。脾臟出血，在現(xiàn)代，不是大病，只要找到出血點，然后將血管縫補，就能治愈，手術(shù)費用不過幾千。

　　可現(xiàn)在，這是古代??！這是沒有精良的儀器，沒有鋒利的手術(shù)刀，甚至沒有任何消炎藥物的古代?。?br />
　　百里涼歌煩躁的揉了揉頭發(fā)，不知道怎么下手。

　　“百里姑娘，可是有不妥？”就在煩惱時，君瑾之清潤的嗓音，又傳過來。

　　百里涼歌抬頭就看到他關(guān)切的眼神，當(dāng)下心中一凌，無論如何，她都要一試，李文良腹部已經(jīng)有不少積血，如果不快點清理，他的病就快不保了！

　　百里涼歌深呼吸了一口氣，接著循例都要將病因和救治手段跟家屬說一聲，這是職業(yè)習(xí)慣：“病人初步診斷是脾臟出血，血塊較大，懷疑脾損傷，我們現(xiàn)在要將損傷面縫合，如果情況嚴(yán)重，要做摘除脾臟手術(shù)?！?br />
　　“什么？你說你要做什么？”李志強不可置信地看著百里涼歌，問道。

　　“哦，聽不懂？”百里涼歌以為李志強他們聽不懂，于是盡量簡單解釋，“就是切開病患腹部，找出脾臟，將損傷面縫合，止住流血?！?br />
　　李夫人聽了幾乎要暈厥過去，顫了顫身子，“開膛破肚，你……你居然要開我兒的肚子？荒謬，荒謬，真是太荒謬了！”

　　“本官就說了，這黃毛丫頭信口雌黃。你懂個狗屁醫(yī)術(shù)？本官真是錯信了君瑾之！”李志強真是銀牙咬碎了。

　　“姑娘呀，你……不要這樣了。李公子他是不行了。你這樣，哎，不好?！痹谝贿吪杂^許久的孫御醫(yī)看明白了，也開口說了一句。

　　在古代，開膛破肚是太駭人聽聞的一件事。在這里，只有人死后，要驗尸才會開膛破肚。百里涼歌何止是駭人聽聞，更是活生生踐踏李文良。

　　“你真是個妖女。妖女。你滾你滾。我兒就算是死，也要留個全尸。我可憐的兒啊，這妖女要你死后也不得安寧。開膛破肚，沒有全尸，下輩子怎么能投胎好人家？真是妖言惑眾?！崩罘蛉丝藓爸钃习倮餂龈栳t(yī)治。

　　古人何止無知，更是迷信。仍是信入土為安，留個全尸，不然下輩子投不了好人家。

　　“來人，將這妖女趕出去。”李志強喝道。

　　衙役一聽，就沖了進來，百里涼歌兩只手臂被人蠻橫往后一壓，接著就要被帶出去。

　　百里涼歌心中也是一團火燒得旺盛，憋屈，太憋屈了！她只是想要救治個病人，怎么就這么麻煩！

　　她抿唇，雙手翻轉(zhuǎn)，一腳踢一人，輕巧松開衙役的鉗制。

　　“呀，這妖女還會武功的！”

　　其他衙役看見押解百里涼歌的兩個衙役被打倒在地，一哄而上。

　　混亂之中，百里涼歌躍上紅木桌上，沖著底下的眾人怒吼，“你們是寧可兒子死，也不愿意我切一刀？我拿我的人頭保證，要是治不好他，或者我一刀把他殺死了，你們可以殺了我！”

　　“你的命怎么比得上我兒子的命！”李志強怒吼。

　　“那我的呢？”君瑾之突然開口，明明聲音不高，卻偏偏清朗的可以傳進每個人的耳朵中，“李大人，你不相信我？”

　　李志強頓時一噎，看了看百里涼歌，又看了看君瑾之，咬牙，“好，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如果我兒死了，你們兩個，誰也別想離開！來人！”

　　李志強一聲歷喝，二十幾個衙役沖進來，將整個房間團團包圍。

　　李志強滿目憤怒，紅著眼睛，“一會兒我兒子要是死了，他們兩個，給我立刻殺了！”

　　“是！”衙役們齊聲開口，聲音震耳欲聾。

　　旁邊的孫御醫(yī)搖了搖頭，“唉，君公子，你何必自己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