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招逆天,奈何這股支撐樹枝化作利劍的熱意傾瀉而出卻后繼無力,樹枝堪堪劃破了柳承建的臉頰。
柳承建身后的幾個修士登時全都拔出佩劍,一時之間氣氛緊張了起來。
“哥哥!”柳天月大驚,眼神里也帶了幾分怨毒“你要做什么!你竟想謀害修士!”
“顧公子,這下你當怎么說?”柳承建側(cè)過臉,用指尖碰了一下臉頰的傷道。若是尋常的枯樹枝連碰都是碰不到他的,此時竟然給那個孬種用一根樹枝劃破了臉,柳承建心中冷笑,這筆賬我記下了!
“還望柳修士海涵?!鳖櫱暹⒉环妥藨B(tài),像是隨口說的。
他兩步走下馬車,拉過緊繃的像是一張弓一般的云樂,不動聲色的將人往自己身后扯了扯。
而后顧清弋又想起什么一般道“不知上次送去藥材合不合呂青山長老的心意,過兩日在下再選一批親自送上青嶼山賠罪可好?”
柳天月立刻出言道“這哪里抵得過...”
“小月!”柳承建立刻呵住柳天月,顧清弋在威脅他。居然連一個低賤的凡人都能來威脅他了嗎?真以為自己能和仙門修士平起平坐了?
柳承建眸色深了深,轉(zhuǎn)頭又看向云樂,十分厭惡的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樹枝,不經(jīng)意的把手搭在劍柄上說“顧公子既然都這么說了,那便一筆勾銷。只是...”
柳承建話音未落便是抽出長劍刺進云樂的左肩,并未很深,只劍尖沒入,卻暗送了幾分凌厲的靈氣,云樂悶哼一聲喉頭一陣腥甜。顧清弋扶住云樂,斂了笑意,抬頭看向柳承建。
“稍作懲戒?!绷薪ㄊ栈嘏鍎?,并不理會顧清弋的目光。
“魔獸行蹤有線索...你們在干什么?”
遠處走開一個同樣穿著長青派修道服的女修士,她面上半絲笑意沒有,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塊萬年玄冰,她目光巡視一番,像是對這情形并不感興趣,余光都沒分給云樂只對柳承建又說“你們?nèi)ノ髂戏较蚨伦∷!?br />
“是。”柳承建稍一抱拳道。
女修士轉(zhuǎn)身又離去,云樂聽見幾個小修士低聲議論起來。
“那這女尸怎么辦?”
“你沒聽元師姐說的,當然是去捉那成年的山蜘蛛?!?br />
“柳師兄和柳師姐還在呢!哪里用得著她發(fā)號施令?”
“那可是元落微元師姐,聽說她快結(jié)金丹了!比咱們柳師兄修為還高幾分,可不是就自視甚高了嗎?!?br />
“那是大師兄還沒回來,等大師兄回來了,哪里還輪得到她元落微出風頭!”
“都給我閉嘴,快去堵魔獸!”柳承建臉色十分不好,斜眼看了一眼顧清弋和云樂二人,不再寒暄直接轉(zhuǎn)身離去。柳天月咬咬牙沒再說話,跟在柳承建身后離開。
待人都散盡,云樂才咳嗽著吐出一口血來,柳承建那陰險小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差點傷到她的,外部看起來傷并不重,其實完全不然,要不是云樂不知是從何而來的直覺叫她瞬間調(diào)動丹田內(nèi)的熱意有序運轉(zhuǎn)全身,恐怕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傷勢過重暈倒過去。
顧清弋皺著眉頭掏出手帕遞給云樂,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把這口氣緩過來,他似乎是有些自責的,眉宇間盡是擔憂。
“我沒事,技不如人,該的?!痹茦窊沃櫱暹母觳舱痉€(wěn),她還不至于被柳承建兩三下就打趴下。
“云姑娘你本沒必要去應他那句故意惹火的話。”顧清弋無奈的說著。
“人越妥協(xié)越卑微,你敬他一分他便要踩著你的頭耀武揚威十分,更何況我生來就不知道什么叫低頭。”云樂說著把嘴角的血跡擦去,此時的她,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帶著神擋殺神的氣勢直起腰背。
顧清弋一時之間有些恍惚,沉默的看著她。
云樂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又說“抱歉我暫時不能離開這里了,方才沒在那回溯中看見云音,趙勇康落荒而逃,應該也不是他抓的。此事因我而起,那我就得去把她找回來。拜托你送我回城了?!?br />
顧清弋回過神來,趕緊拉住意圖叫車夫快快驅(qū)馬回城的云樂道:“可云姑娘你這樣沒法去找云音姑娘,你要是信得過我,先回我府上療傷,我自去趙府幫你打聽一下云音姑娘的消息?!?br />
“不用麻煩...”
“欠多欠少不差這一件事,云樂,你受的傷非同小可,如果擱置不理,恐會留有隱疾。請你相信我?!鳖櫱暹⒉蝗鍪?,他甚至有些急切收緊了手指將云樂緊緊拉住,也不叫她云姑娘了。
云樂眨眨眼,有點不知所措,這人原本對她好的分毫不逾矩,一向是她拒絕了就沒有后話,怎么突然又直白又急迫的拉著她非要她回去養(yǎng)傷。
這該怎么辦?再拒絕嗎?可剛剛他幫了我而且我還欠他錢和人情...
“我信你?!痹茦返馈?br />
“那我扶云姑娘上車吧?!鳖櫱暹袷撬闪丝跉狻?br />
“此時了結(jié),我會尋到辦法還你的人情?!痹茦窙]動,她執(zhí)拗的看著顧清弋,不肯欠半分的說道。
顧清弋無可奈何的點點頭,云樂這才順著他手臂的力道靠過去,由他托著上馬車。
云樂想起之前顧清弋說的送藥材便問道“你們家是種藥材的嗎?”
顧清弋:“一部分家族產(chǎn)業(yè)是。”
云樂驚異道:“你們家到底多有錢?”
顧清弋輕笑道“不算什么,生意人罷了。”
車轱轆轉(zhuǎn)起來,顧清弋將披風疊成四方的小枕墊在云樂身后,隔著衣物扶她半靠住。
云樂卸了力,形若無骨的靠著車壁,她早起束的發(fā)已經(jīng)松散,落了幾絲在顧清弋手邊。
顧清弋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坐遠了幾分,垂目道:“姑娘歇歇吧。”
門口的小侍衛(wèi)見云樂又從馬車上下來,有點吃驚,疑惑的牽好馬問道“公子,這是怎么了?”
護著云樂下馬車,其實云樂想說沒那么嚴重,又有點尷尬自己原路返回的行徑,便抿著唇借著顧清弋的力道下了馬車。
顧清弋還需去趙勇康府上,不多做停留,只看準云樂進了門,囑咐幾句便又駕車離開。
這種內(nèi)傷也就只能吃些平衡氣血的丹藥,自己調(diào)養(yǎng),因此大夫開了幾服藥便走了。云樂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是顧清弋留下那叫秦年的小侍從同顧清弋一樣,都是一臉嚴肅。
那小侍從秦年謹遵顧清弋的命令,叫人去煎藥,又拿出好些滋補的丹藥出來給她。
“真的沒事,我休息幾日就好。”云樂看著秦年擺了滿滿一桌子的瓶瓶罐罐,著實嚇到了,趕忙拉住又準備去翻找的秦年。
“公子吩咐的,姑娘莫怪。要是打擾姑娘了,小的這就出去?!鼻啬杲o她一下抓住胳膊,嚇的退了三步遠,緊張的垂下眼睛僵硬回復道。
只是他火急火燎的出去了,也沒把一桌子的丹藥收回去,就這么放在桌上。
云樂轉(zhuǎn)了一圈,一個一個瓶子拿起來看,竟然能輕易分辨出每一種丹藥是做什么用,這就像是腦袋里有本書,稍一思索便能翻到對應的出處。
顧清弋給的藥,都不是凡品,就好比她正拿著的青瓷瓶,里頭裝的藥丸叫清心丹,是專門清除雜念,專注凝神修煉的。
這東西好像還挺難煉化出的,顧清弋卻跟不要錢似的往她面前堆。
她不是個傻子,顧清弋的用心她也不能視而不見,云樂把東西原原本本的放回桌上,她不能再欠顧清弋更多了。
欠人總是難以償還的,會有許許多多的束縛,會被名為人情的東西牢牢困住,陷在無人可見的牢籠里,從那以后的違背都會被稱作背信棄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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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六章 技不如人
作者:鶴千歲? 更新時間:2019-04-03 13:18:26? 字數(shù):256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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