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就是清粥配上一碟綠油油的青菜,云樂草草吃完,便取過昨夜元落微送來的劍。
劍身樸素,輕彈劍身鏘的一聲,不算極品,但是也不算太差。
“秦年,你知道元落微嗎?”云樂著實想不通她半夜送劍約戰(zhàn)的行徑。
“略知一二?!鼻啬昊貞浟艘幌?,他這半月雖然能不接觸就不接觸長青派的修士,但是同住屋檐下,還是免不了與他們碰面。
“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云樂問道。
“好武,經(jīng)常見她往比試臺去,但是那片是長青派弟子修行之地,我沒有進(jìn)去過?!鼻啬晗肓讼胝f道。
元落微眼里好似只有修煉和師門派下的差事,看來她只是單純的想要一場比試。
云樂若有所思的拿起帕子擦拭劍身,她與元落微差的不止一星半點,靠著筑基修為贏過金丹修士聽起來就像癡人說夢。
但她敢應(yīng)下就絕不會打退堂鼓,這癡人說夢的事兒她偏要做成。
她這面心里想著,秦年已經(jīng)把碗碟收拾干凈,又端了出去,過了半晌再推門回來才說道:“公子今日上山?!?br />
“是嗎?”云樂猛地的抬頭,語氣雀躍,連劍都不擦了起身就要收拾東西。
秦年正欲說什么,卻聽有人急急的走進(jìn)來,云樂立刻抓過劍把秦年護(hù)在身后。
來人便是闕塵言,也不知他從何得知顧清弋今日上山帶云樂離開的,他這半月都沒再出現(xiàn),云樂差點忘了他這個人。
此時闕塵言面帶慍色,一雙狹長的眼看向云樂,他光是看身形還能裝個人模狗樣,一開口卻見粗鄙本性來。
“你真當(dāng)要跟那個凡人走?你別忘了,你是我不要,被我退過婚的破鞋,真把自己當(dāng)個東西了?”
他也曾是對她動過心的,他們還小的時候,女娃娃怯生生的叫他哥。
可是那早就是過去,在他跟著青柳長老上山修仙之時,便注定他將成為人中龍鳳,他該有個貌美如花門當(dāng)戶對的仙侶,而那個金釵布裙的姑娘始終是不配他的。
但居然會有人會愿意為了她舍棄萬貫家財!
難道她真有什么過人之處是他不曾知曉的?
他不甘心,這明明是他隨手丟棄的東西,即使他不想要了,也該是他的!
“關(guān)你什么事。”云樂皺眉道。
闕塵言本以為她會怒極反駁,卻只聽她一句漠然的和他無關(guān),頓時闕塵言感到一陣氣悶。
“怎得與我無關(guān),你我二人本就有婚約!”闕塵言說著。
云樂淡淡道:“我快沒命的時候,沒見你說與你有關(guān),怎的這時候就與你有關(guān)了?”
闕塵言被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他從來都將云樂看做自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婢女,有誰會為了一個婢女的賤命費盡心思。
“你不能怨我,這不是我的錯,你為何偏要去惹柳承建那家伙?聽人說你還傷了他妹妹,你如此不識大體,本就是活該!”闕塵言說。
“你是來替柳承建興師問罪的?”云樂氣笑了,她也不再忍下去,不待闕塵言再說,直接開口道:“我識不識大體跟你半個銅板關(guān)系都沒有,教訓(xùn)我?你算老幾?天天把那八百年前就推掉的婚約說事,你也就配在長青派做個沒點建樹的小修士。是不是還妄想自己有朝一日會名震天下?別做夢了,你也就配給長青派掃掃地?!?br />
闕塵言被戳中痛處,又驚又怒的看著云樂,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們長青派修士都這么閑嗎?”云樂見他半天沒下文,憋不住煩躁的想趕人,“你若是沒別的事,能出去嗎?我還得收拾行裝,沒空跟你吵架。”
闕塵言反應(yīng)過來,怒氣難平,上前半步抓住云樂的手腕,惡狠狠道:“就算我不要你了,也不會讓你這么得意的跟別的男人走!你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嗎?如果我把我們的事跟你的顧公子說了,你猜他還會不會要你?”
云樂甩開闕塵言的手,絲毫不在意的轉(zhuǎn)頭跟秦年說道:“快點吧,別讓顧清弋等我們,一會他到了我們就立刻走?!?br />
她斜眼瞥了下闕塵言笑道:“這里有些人配不上跟他說話?!?br />
“云樂,別忘了你早就是我的女人...”闕塵言話還沒說完就被云樂干脆的打斷“我不是?!?br />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云樂立刻越過闕塵言的肩頭看過去,看見顧清弋一襲玄色長衫披了一條狐毛披風(fēng),他面上帶著笑容,眼睛彎彎的,對上云樂的目光,稍一頷首。
他立在那里,就是天然霽月清風(fēng)的模樣。
“正是時候,我們走吧?!痹茦酚脛Ω糸_闕塵言朝顧清弋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向秦年:“拿上包袱?!?br />
“不急。”顧清弋說著走兩步進(jìn)到屋里來,從懷中拿出一塊溫潤玉牌來,云樂定睛一看,正是問靈牌。
“滴一滴血就好,不要再使勁往胸口扎刀了,我可沒有第二瓶還魂丹給你續(xù)命?!鳖櫱暹χ鴮⒂衽七f給她,一掀袍子坐下道。
“你明知道的?!痹茦沸÷暦瘩g了一句。
此時她已步入修仙正途,有筑基修為,不用真的往胸口扎刀,只消靈力作利刃逼出一滴心頭血就好。
那點紅落在玉牌上,不消片刻便被吸收。
“往內(nèi)注入靈力,再念出所尋之人的名字就好。”顧清弋道。
玉牌受了靈力發(fā)出柔和的白光,云樂低聲念出云音的名字,只見玉牌顫抖幾下,白光忽閃著熄滅了。
“這是…?”云樂皺眉。
顧清弋也神色凝重起來,思忖著還沒回話,闕塵言便嗤笑道:“這都不看出?你妹妹被人抓走了,隱秘了氣息,用普通的問靈牌找不到的?!?br />
云樂看向顧清弋,詢問似的目光叫闕塵言憤怒起來。
“你看他作甚,難道你覺得我會騙你?”
“闕修士說的沒錯,云音姑娘的氣息確實是被掩蓋了,但是問靈牌靈光熄滅一般…”顧清弋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調(diào)整字眼“一般是被魔氣掩蓋的情況下才會,不過也有可能是天生秘境的氣息蓋過了?!?br />
“有這種情況,我怎么沒聽過?”闕塵言懷疑道,他自覺自己是整個屋子里最博學(xué)的人,因而對顧清弋的話是非常不信任。
云樂不想理闕塵言,顧清弋還是禮貌的笑了笑解釋“闕修士是劍修,對靈器不夠了解也是正常的?!?br />
“可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怎么會…”云樂喃喃著,直覺此事絕不簡單,她垂著眼睛思索著,忽而想起之前在飯館聽到的話——聽聞西玄山秘境有塊傳說中的三生石,刻上仙侶的名字,無論天涯海角是生是死都能尋到!
“西仙源…西仙源的三生石可以尋到被遮掩氣息的人嗎?”云樂急急的問道。
“三生石是神石,當(dāng)然可以,但是你根本不可能進(jìn)西玄山秘境,左右云音就算有事,你也救不回來。”闕塵言這話但是沒錯,被仙門大派占著的秘境連門內(nèi)弟子都極難獲得進(jìn)入的資格,別說她一個來路不明的修士。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鳖櫱暹畵u搖頭“西仙源的玄林君與我有些交情,不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br />
“那我先護(hù)送你們到越州去?!痹茦氛f著,把玉牌遞給顧清弋,顧清弋并未伸手接下“云姑娘拿著罷。”
“那我替你收著?!痹茦妨巳?,笑瞇瞇道“我就算你答應(yīng)了?!?br />
“答應(yīng)什么?”顧清弋眨眨眼。
“別裝傻,答應(yīng)由我護(hù)送你去越州?!痹茦钒褎M在顧清弋面前,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不像是報恩倒像是強(qiáng)搶民女的。
顧清弋長嘆一聲:“好,答應(yīng)?!?br />
“那再好不過。”云樂笑笑,又想起比試一事,便念道著:“還得去同元落微說一聲,我今日要走?!?br />
被當(dāng)做透明人的闕塵言聽到兩人旁若無人的商量著去處,不知怎的有種無心無力的感覺。好似他才是這多余的一個,本來就無從插足他們之間。
憑什么?
“顧公子不想知道自己救下的女子干不干凈嗎?恐怕她還沒告訴顧公子吧?!标I塵言說著,截斷了云樂往外走的步子。
你想與他遠(yuǎn)走高飛,我偏不叫你如意,最后你會知道,只有我,唯有我是你的選擇。
他想著看向顧清弋,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來,說:“她不是處子了?!?/div>
鶴千歲(作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