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告而別

作者:書舒? 更新時間:2020-04-10 12:59:38? 字?jǐn)?shù):2416字

  試了兩下沒有抽出來,有些無奈:“我說笑的,你給我解藥便是,銀子不收你的。我好歹救你一命,總不會害你,只是想看看你的模樣而已。”

  男人鉗著她,面具下的雙目暗沉,二人僵持著,終究還是唐蘇敗下陣來。

  不看就不看,何必這么大力,有這身手,去找個可靠的組織投靠,何至于落得垂死荒野的下場。如果她昨夜沒有將人拖進(jìn)來,對方怕是早就凍成冰人了,哪里還能在這里威脅她。

  唐蘇掙了掙,冷不丁聽他一陣猛咳,不僅指縫里一片紅,肩膀處的傷口又滲出血跡,只好壓低聲音:“我不看便是了?!?br />
  似是能察覺到唐蘇內(nèi)心的想法,男人緊抿住唇,自行取了藥丸送服,混江湖的總有兩手保命的方子。

  “雪停了嗎?”他咳完了,問。

  唐蘇輕聲道:“沒停呢?!?br />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久,這一場鵝毛大雪,自前日夜里直到今晨都不曾消停。都說瑞雪兆豐年,雖然沒有自己的田地,她倒也盼望來年的天氣該好些。

  唐蘇裹緊棉衣,搓搓凍得僵硬的雙手,“天太冷了,我這里多余的被子是沒有的,多余的銀子還有六兩——那是我全部身家。”

  她頓了頓,男人眼神寒涼,面對他審視的目光,咬牙道:“你別看我,我至多可以給你十兩。咱們得先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得把解藥給我。咱們銀貨兩訖。

  至于你之后呢,還是早點去找你的同伴。江州城來了個欽差,并不太平,為了你我的安全,早些離開才是正事?!?br />
  一番話說完,面具男低著頭,不為所動的模樣讓唐蘇咬緊了一口牙。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懷柔政策好像還是不管用——從小到大,但凡她說軟話,對方無有會聽的,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不成想,她剛運起掌,閉目吐息的男人忽然睜開眼,一個翻滾準(zhǔn)確的躲過了。

  唐蘇打了個哈哈:“手誤、手誤?!?br />
  男人一記眼刀,唐蘇瞅了他一眼,好心提醒:“你的傷很重,傷口已經(jīng)裂了。”

  男人忽然從囊中取出一塊青色玉佩,“去當(dāng)了,三分歸你?!?br />
  唐蘇接過玉佩,青色內(nèi)里一絲雜質(zhì)也無,成色委實極好,她感嘆:“沒想到你還挺有錢的。”

  話鋒一轉(zhuǎn),皺皺眉:“不過這東西來路干凈嗎?我去當(dāng)鋪不會給抓了吧。”

  聽到這話,男人蒼白的唇微微勾起,又取了個鐲子扔給唐蘇,啞聲道:“不干凈,換這個。”

  唐蘇還要開口,他冷聲道:“毒藥是真的。若無解藥,三日之后你必死?!?br />
  唐蘇眨眨眼,見他雖滿是嘲意但神情坦然,心里也信了幾分,只是吃了那毒藥之后,身上并無半點不適,那幾分確信也淡了些。

  “那我就等著你的解藥了?!碧铺K收好玉佩與鐲子,并不打算把玉佩還他,“你何時走?”

  “明日?!闭f完就別過頭去,一副不想與她多說的模樣。

  回屋的時候唐景還沒回來,唐蘇溫好粥,踏著小雪出了門。

  ……

  許是下雪的緣故,今日街上格外的冷清,唐蘇拐了個彎來到西街柳掌柜當(dāng)鋪處,臨進(jìn)門,不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陣達(dá)達(dá)的馬蹄聲,余光一瞥,純黑織金的旗幟揮舞,上面紋了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鷹。

  怪了,錦衣衛(wèi)這會兒到街上做什么?

  他們正浩浩蕩蕩的往這里來,唐蘇一躍身,借著墻角盲區(qū)隱蔽身形。

  錦衣衛(wèi)過街,原本冷靜的街道頓時亂哄哄的。那群條子包圍了當(dāng)鋪,正門大開。

  唐蘇一探身,便看到為首的條子抓住匆忙趕來的柳掌柜,盤問他最近可有收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柳掌柜自然念叨著小本生意不敢收來路不明的東西,條子便又讓他取出進(jìn)來典當(dāng)?shù)奈锲罚允且魂嚭弭[。

  唐蘇搖頭苦笑,還有些慶幸。

  江州偏遠(yuǎn),這是她頭次見到京城來的人物。這錦衣衛(wèi)來勢洶洶,十有八九就是來抓她屋里那個面具男的。

  懷里的鐲子忽然變得十分燙手。

  會不會他扔給自己的,就是錦衣衛(wèi)要的東西?

  冬雪驟停,云層中探出一個太陽尖尖,檐角水蠟燭忽然斷裂,精準(zhǔn)的砸到了唐蘇手上,嚇了一大跳。

  她許久都未使輕功了,迎上簌簌寒風(fēng),不禁猛打了個哆嗦。

  剛出城門,她就察覺到背后有人。

  扭頭看去,對方身著黑色勁裝,不近不遠(yuǎn)的跟著,呼吸十分均勻。

  唐蘇微微皺眉,加快腳步朝家趕去,十米、二十米,對方跟的格外緊,她只好又回城去,專挑小路走,如此一刻鐘后,終于甩掉了對方。不再猶豫,腳下輕點,快速掠回了家。

  唐景睜著一雙濕漉漉的鹿眼,正面帶急色在門口不停張望,一見著她便撲了上來,拉著堪堪接住他的唐蘇往柴房走,“他不見了!”

  柴房里確實沒人,血腥味卻沒散,唐蘇從里到外翻了翻,都沒找到面具男有留下什么東西。

  她心道不好,忙撈起唐景問:“什么時候走的?”

  唐景搖搖頭,“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柴房的門是開的,再一看,他已經(jīng)不見了?!?br />
  這小賊,逃便逃了,怎么解藥也不給她留下!見她臉帶憂愁,唐景忐忑的問怎么了,唐蘇摸摸他權(quán)當(dāng)安慰,只說沒事。

  她讓他先將早飯吃了,唐景不知吃錯什么藥了,毛茸茸的腦袋鉆進(jìn)懷里,認(rèn)真的望著她:“爹爹真的沒了嗎?”

  “好端端的怎么又問這個?”

  唐蘇敷衍的拍了拍兒子的頭:“是,你爹早死了?!?br />
  唐景的失落立刻掛在臉上,哼哧哼哧跑去廚房乘粥吃。

  男人傷沒好全,根本走不了多遠(yuǎn),除非是他的同伙來接他,唐蘇有些發(fā)愁,無論是哪個選項,她的解藥怕是都要不到了。

  大雪封山,動物都在冬眠,唐蘇無事可做,院內(nèi)積雪甚多,索性拎起掃帚里里外外打掃起來。

  她以前也是個細(xì)致的人,可惜遭了變故,家里人去的差不多了,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只好上山當(dāng)了個屠夫。

  在這行干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初看見唐蘇可沒少笑話她。唐蘇有時蹲在陷阱邊上也覺得自己挺稀奇的,只是看著自己手掌上厚厚的繭子,就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院子不大,唐蘇只掃出了至小院門口一條路,饒是日頭高照,她也覺得冷,幽幽寒意從心房發(fā)出,連帶四肢也僵硬了。她扔了掃帚,蹲坐門口,一邊曬太陽一邊嗑瓜子兒。

  她身體向來康健,會有這種反應(yīng),大概率是那顆毒藥在作祟。

  胸口的東西隔得慌,唐蘇后知后覺的拿出鐲子套在手腕上,竟意外地趁手。白玉似的鐲子透著淡淡的青光,她不懂首飾,只覺得手腕與玉鐲連接的地方漸漸暖和起來。

  這怕是塊暖玉做的,只不知道面具男是從哪里得來的。或許是從死人身上扒的也不一定,唐蘇深深的為這個念頭感到惡寒,連帶著鐲子也變得不順眼。

  左右也欣賞夠了,卻不想正合適的圓環(huán)緊緊地卡著她腕骨最深的地方,死活取不下。

  唐蘇無奈的起身,正打算弄點皂角洗一洗,便聽見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陣馬蹄聲,沖她而來。

書舒(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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