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商人過招

　　這話一出，張掌柜心里呵呵，明明是蔣大富放火逼迫，少女卻還天真的以為是老父在天有靈。張掌柜頓時對眼前這個對自私父親還抱有希望的少女又生出了幾分憐憫。
　　
　　“只是……”司濃濃秀眉擰在一起，粉唇抿成一條線，看著張掌柜欲言又止，最后鼓足勇氣開口的模樣：“實不相瞞，父親欠了許多債，但家中在給父親辦完葬禮后，已經(jīng)沒有積蓄了，所以，所以……我想，我想跟張伯伯借……借點銀子度過難關(guān)?！?br /> 　　
　　司濃濃越說道后面聲音就越小，最后羞愧低頭。
　　
　　張掌柜眼前閃過一抹算計，面上露出為難：“濃濃啊，不是張伯伯不想幫你，你也知道，因為你父親，伯父的天仙居現(xiàn)在……唉，伯伯給你二十兩，你先拿去救救急?！?br /> 　　
　　二十兩？打發(fā)誰呢？
　　
　　司濃濃心里冷呵呵，面上卻露出感激的神色，然后仿佛想到什么一樣：“上月，我偶然聽到張伯伯與父親的談話，說是愿意出錢買我家的秘方?！彼緷鉂庹f著從袖中抽出一張紙，張掌柜的眼睛頓時亮了，目光緊緊盯著司濃濃的手。
　　
　　只是司濃濃拿到一半，頓了一下，抬頭帶著歉意對張掌柜說：“我忘了，張伯伯現(xiàn)在這般艱難，定是沒有買這秘方的想法了，是我欠考慮了?！?br /> 　　
　　說罷，司濃濃將秘方又推回袖中，失望自語著：“看來只能去別家問問看了?！?br /> 　　
　　司濃濃起身，向張掌柜告辭：“多謝張伯伯慷慨解囊，您放心，這錢算我借的，以后一定還您，弟弟還在家中等我，我就不叨擾了?！?br /> 　　
　　“等一下！”
　　
　　張掌柜連忙叫住司濃濃。
　　
　　司濃濃停下，幽幽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張掌柜對上司濃濃疑惑的目光，自拍腦瓜：“呀！你看張伯伯這腦子，其實你嬸子那還有點積蓄，不若你將這秘方賣給伯伯，就當(dāng)是伯伯替你保管，等你手頭寬裕了，再來贖回去，賣到伯伯可比賣給外人強?！?br /> 　　
　　看著少女漸漸亮起的眼睛，張掌柜知道事情可以成，一顆心落回肚子里，心底暗笑司濃濃到底天真，說什么便信什么。
　　
　　司濃濃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緒，重新坐回位置上，體貼地說：“張伯伯如果真的銀錢困難，真的不必這般幫助我們家?！?br /> 　　
　　急著拿下秘方的張掌柜，連連擺手：“你聽張伯伯說，我家與你家是世交，我雖與你父親雖有過節(jié)，但我是你的祖父看著長大的，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這個忙怎么樣也得幫，再說，司家秘方是你祖輩的心血，與其賣給不相識的陌生人，不如賣給我，你祖父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等你手頭寬裕后，再來找張伯伯這里把它贖回去?！?br /> 　　
　　“那侄女先謝過張伯伯了?！?br /> 　　
　　司濃濃將秘方拿出，“父親臨終前說過，張伯伯同意出價三百兩每張的價格……”
　　
　　“什么！”張掌柜直接拍桌起身：“三百兩？”
　　
　　司濃濃縮著肩膀，怯怯地看著張掌柜：“怎，怎么了嗎？”
　　
　　張掌柜這才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了，連忙坐回去，心里罵司父的不要臉，死前裝清高，死后還讓女兒來敲詐他，但是他明明出價是一百五十兩一張，表面上恢復(fù)和善的表情：“濃濃怕是記錯了，伯伯和你父親談好的是一百兩一張秘方?！?br /> 　　
　　司濃濃內(nèi)心呵呵。
　　
　　“是……嗎？”司濃濃清澈的眼中純真迷茫，張掌柜心中暗喜，繼續(xù)道：“伯伯不會騙你的，怕是你父親記錯了，現(xiàn)在伯伯就可以把銀子給你。”
　　
　　張掌柜伸手想要去拿秘方，眼見就要拿到，司濃濃突然收回了手，露出為難的表情：“不好意思張伯伯，父親死前那一晚，確實說的時三百兩每張秘方，他說了，若是張伯伯出不了這價，便讓我去尋他另一位至交好友，說可以四百兩每張。”
　　
　　張掌柜真是恨死司父了，但又怕真的又其他人找過司父買秘方，可是三百兩一張不是小數(shù)目，張掌柜在盤算著怎么壓價格的時候司濃濃起身，朝張掌柜揖禮致歉：“張伯伯，其實父親是想先讓我去找另一位伯伯的，只是我與那位伯伯不熟，便先來找了張伯伯，沒想到……”
　　
　　司濃濃嘆了一聲：“現(xiàn)在家中實在缺銀兩，父親的債，阿弟的病，若是能多賣一些銀兩，那便是最好的，所以，真的抱歉了?！?br /> 　　
　　“告辭?！?br /> 　　
　　司濃濃再次轉(zhuǎn)身離開，張掌柜顧不得再多，再次挽留：“等一下！”
　　
　　司濃濃嘴角微微揚了揚。
　　
　　四張秘方，一千二百兩。
　　
　　司濃濃寫下字據(jù)遞給張掌柜，張掌柜一臉痛心接過字據(jù)，還得撐起一個笑：“濃濃在此處等一下，伯伯進(jìn)去拿銀票給你?！?br /> 　　
　　揣著一千二百兩的銀票，司濃濃一出天仙居，便一改楚楚可憐的模樣，神情淡漠，眸色清冷。
　　
　　只是一進(jìn)一出，司濃濃的身價便從身無分文，上升到一千兩百兩。
　　
　　“司小姑娘，你的驢喂好了?！?br /> 　　
　　小二將毛驢牽出來還給司濃濃，司濃濃摸著毛驢的頭：“吃得可還開心？”
　　
　　毛驢黑色的鼻頭重重地哼了一聲：開心。
　　
　　此時天色已黑，司濃濃尋了一家客棧落腳，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回潦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