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賀毅說完,就大步離開,孟十桉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心道,不找就不找,誰稀罕。
心中有氣,倒也忘記了自己還餓著,回到房間很快就睡著了。
將軍府。
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悄無聲息躍上屋檐,借著夜色,沒有驚動將軍府任何暗衛(wèi),輕車熟路地離開了將軍府,來到了和元山。
此時和元山上安靜昏黑,寺廟中打鐘的聲音綿長地回蕩,寺中僧人大都已經(jīng)休息,誰都不知道有人在夜中把寺中上下都探查了一番。
最后黑衣人站在一個偏僻院落的古井邊,皺眉看著突兀蓋在上面的巨石。
這口井下面有水聲,不是死井,而且周圍腳步雜亂嶄新……
黧黑的眉心微皺,一掌輕而易舉地推開了那巨石,月光清幽幽照在晃動的井水中,那人飛身下井,攀住光滑的井壁,看了看深不見底的井水,沒有任何異樣。
回到地面后,他又把巨石恢復了原樣,很快離開了和元山。
那些人不敢把孟十桉綁走,要是留下什么蛛絲馬跡,她們得罪不起將軍府,那她去了哪里?
回到將軍府,百里文軒換下夜行衣,難掩焦躁地掐了掐眉心。
自己真是瘋了,為了一個不重要的棋子,特意出去一趟。
“來人,吩咐下去,全城去找安小姐,派人去問候一下宰相府,宋府……”
翌日,將軍府的動靜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街頭巷尾交談地都是,“昨晚是將軍府的人去找了六戶高門?”
“嗨,知道是為了誰嗎?就是將軍的未婚妻,聽說是去了和元山不見了?!?br />
“嘖嘖嘖,誰那么大的膽子,敢動將軍的人?”
“誰知道呢?聽說那六戶高門今日都去將軍府道歉了?!?br />
……
在百里賀毅偏院安之若素的孟十桉還不知道京中因為她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餓醒之后,眼巴巴等著人送飯菜過來。
今天送餐的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子,孟十桉不講究禮數(shù),不等她把菜都端出來,就先自己滿足地吃一口。
“哎呦,姑娘慢一點,可是餓壞了?別噎著?!?br />
孟十桉抬起頭對老婆子甜甜一笑,“真香,我餓了一晚上了,謝謝婆婆。”
她人美嘴甜,老婆子看得滿心歡喜,滿是皺紋的眼都是慈祥的笑意,“那你多吃點,這么水靈,就是太瘦了?!?br />
說著又輕輕順了一下孟十桉的后背。
老人手掌寬厚溫暖,簡單的一動作,讓孟十桉眼睛一酸。
“哎,怎么哭了?別哭啊,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來這里不算短了,所有人都居心叵測暗藏機鋒,那位阿婆的動作讓她不免想到了自己再也見不到的親人,她擦了擦眼淚,搖頭,抱著碗繼續(xù)喂自己東西。
老婆子嘆了一口氣,悄悄離開了房間。
在院子外面,看到百里賀毅,跪下去,道:“殿下,她和十桉十足相似,可是又不像十桉,我覺得不是十桉?!?br />
還在里面?zhèn)麘训拿鲜癫恢?,剛才進來的老婆子就是在皇子府上管教孟十桉多年的老嬤嬤。
當日一早,六戶高門,宰相孟府,禮部侍郎宋府,尚書盧府,樞密使司徒府,校尉張府,大學士劉府,御史高府,都攜著自己的女兒來到了將軍府。
這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無一不是面有菜色,以宰相孟學宗更甚。
他與百里文軒本就不對頭,要不是孟楚怡理虧在先,他是斷然不可能站在這里,把自己老臉都丟盡!
孟楚怡被拉著過來,低聲道:“不過是個女人,我們……”
“還不知錯!”孟學宗打斷她,厲聲警告道,“要只是一個女人就好了!昨晚他連京衛(wèi)都動用了,你還當自己闖的禍很小嗎?”
孟楚怡想到昨晚魚貫進入自己家中的那些鐵甲侍衛(wèi),背后也一寒,不甘心地低下頭,看了看宋家那邊,小聲道:“又不是我捉弄地她,都是宋欣自己做的?!?br />
孟學宗看了看她,冷哼,“沒有最好!”
“將軍來了?!?br />
說著,百里文軒就從后出現(xiàn),面色陰沉冷峻,難怕是坐在輪椅上,也沒有一個人敢輕視,紛紛退開了半步。
今日來將軍府致歉,本就是丟臉至極的事,誰也不愿意第一個站出來,大廳中安靜了一瞬。
百里文軒不緊不慢抿了一口茶,淡淡掀起眼皮,“諸位大人今日來我這里就是來吃茶的嗎?”
“將軍,我們是特意來解釋昨天的事?!毙N緩埫д玖顺鰜恚€把自己女兒拽出來,“小女昨日的確與安姑娘一起……”
“這些話我昨天已經(jīng)聽過”百里文軒打斷他的話,“我也不想為難諸位,只是安兒乃是我的所愛,她一夜未歸,我實在擔心?!?br />
“自然自然,是她們幾個丫頭不懂分寸,怎么就和安姑娘走失了?!?br />
百里文軒放下茶杯,四下看了看,“去了七個人,只有我家安兒不見了,這件事,怎么都該有個解釋吧?!?br />
他表情寡淡,口吻中卻含著金戈鐵馬地冷厲,在場的人幾乎都是京中和風細雨下的文官,無一不是背后一寒。
孟學宗一向與他不和,胸口起伏了一下,道:“安姑娘不見,我們都很著急,但是將軍也不該如此為難我們,該解釋的,我們昨晚不也都解釋了嗎?將軍現(xiàn)在這般聲勢,讓京中不安,實屬不該?!?br />
百里文軒冷冷挑了一下嘴角,“孟宰相的意思是我大題小做了?我的人不見,我該如何找就如何找,皇上尚沒有說話,也輪不到你來指教?!?br />
“你!”孟學宗一口氣梗在胸口,他是文官,習慣了彎彎繞繞地損人陰人,遇到百里文軒這樣大刀金馬地方式,一向是沒有還擊的余地。
“我們已經(jīng)親自登門致歉,將軍還想如何?”
百里文軒寸步不讓,道:“若是孟宰相的愛女失蹤,你可會接受輕飄飄接受一句致歉?”
在場的人面色微變,這些人精似的人哪里猜不到百里文軒這是借機刁難,可是偏偏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