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汁撒在了身上的被子上,狼狽不堪,那個藍花的粗燥瓷碗掉落在了地上,“啪”的一聲,四分五裂。
看這那個掉在地上破碎了的碗,于曉知道自己現(xiàn)在變成了于小花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但是她能變成于小花,卻絕不能接受于小花那樣被人罵來打去的命運。
這個世上,人性能夠美好的開出艷麗的花,也能丑陋不堪的比魔鬼還惡毒。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欺,沒有撐腰的人挺著,自己再不硬氣起來,那就沒有翻身的日子了。
“媽,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別吵了行不行?小花這身體……”
“怎么啦,怎么啦?東子,你從昨天回到家就對我大呼小叫的,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啊你,你大哥這樣,你也這樣,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哎呀……我這個苦命的老婆子……”
田桂芳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難纏,一張嘴厲害的容不得任何人在她面前說不好聽的,就算是你說的話沒有怎么樣,只是她剛巧不愛聽了,能懟的你死去活來。
這不,宋向東還沒有說什么呢,老太婆就委屈的拍著大腿嚎哭上了。
“要哭要鬧滾出去,這里是醫(yī)院,不是你們大水莊村,要是在這里撒潑吵到別的病人,醫(yī)生可是會叫警察抓你進局子的?!?br />
吃了一大碗面的于曉有了力氣,昨天又飽飽的睡了一個下午連帶著整整一夜,現(xiàn)在可是精神力氣都足足的了。
于曉這話音一落,田桂芳拍著大腿的動作都給頓住了,驚訝的看著坐在病床上,看著自己的于小花。
不知道是不是她剛才哭嚎的厲害,導致大腦缺氧出現(xiàn)了幻覺,怎么這個于小花看起來跟以往那個沒了筋骨的軟柿子不像是一個人了呢?
雖然人還是那個人,可是那種感覺,那種眼神,完全不一樣了。
“啥?”
“啥?我讓你給我滾出去,你耳朵聾了?”
“你,你這個賤皮子,你竟敢跟我這樣說話,你這是……”
“你們在干什么?當這里是什么地方?這么吵吵鬧鬧的,這里是醫(yī)院,病人需要休息,請你們立刻出去,不然我叫保衛(wèi)科的人來了?!?br />
“對不起醫(yī)生,我們馬上出去?!?br />
田桂芳不是任人責備的主,剛要張口罵回去,就被宋向東拉住了胳膊往外拽,醫(yī)生口中的保衛(wèi)科三個字,也讓她有些膽顫。
醫(yī)院的規(guī)矩她不懂,可也知道這個世道,醫(yī)生可是高她這種農(nóng)民一等救死扶傷的本事人,惹惱了醫(yī)生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哼,回去再收拾這個于小花。”
憤憤的嘀咕著,就被宋向東推出了病房。
于曉的耳根子頓時就清凈了。
這種感覺真的不要太好了。
“醫(yī)生,我的身體怎么樣?沒有什么大問題吧?”
醫(yī)生冷著一張臉,嚴肅認真的說,“你這個身體到底是怎么糟蹋的?你被送來的時候血糖已經(jīng)低出了正常值,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致你身體缺失很多微量元素,再耽擱下去,就會有生命危險。
同志,現(xiàn)在不是吃不飽飯的年頭了,身體是自己的,要想好好的活著就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你丈夫看起來是個不錯的男人,守你守了一宿,還讓醫(yī)生用好藥用貴藥不在乎花錢……”
“他真這么說的?”
“這還有假?所以啊,小姑娘,雖然你那個婆婆不咋地,可是男人好,你已經(jīng)很幸運了。”
醫(yī)生給她換了藥就離開了,宋向東還沒有回來,于小花回想著剛才醫(yī)生的話陷入了沉思。
宋向東交代了門口的護士一句,拉著自己的媽就回家去了。
小花的情況并不好,身體太虛弱了,長期的吃不飽身體營養(yǎng)不良,不是挨打就是挨罵,整天過的膽戰(zhàn)心驚的,心情抑郁,他常年在外,她又不敢回娘家訴苦,長此以往下來,心里有了心結(jié),醫(yī)生說,這樣下去,腦子會胡思亂想,容易精神錯亂。
他在外面聽說了不少新鮮事兒,也親眼見識過因為某種原因被逼瘋的人,大冬天的光著身子往外跑,幾個大漢都按不住。
如果小花真的到了那種地步,他簡直不敢去想。
剛才小花憤怒的讓母親滾出去的樣子,讓他真的有些擔心了。
所以把母親送回去,他要好好的跟家里人說道說道,小花的情況了。
一路上,田桂芳都在咒罵小花的各種不是,污言穢語的咒罵,讓宋向東擰緊了眉頭,面色陰沉。
見兒子一聲不吭,面色冷的嚇人,田桂芳說的也沒意思就閉上了嘴。
母子倆一回到家里,宋向東就把家里人都叫出來了。
“爸媽,大姐,小弟,老四跟二哥不在家,你們回來轉(zhuǎn)告他們一聲也行,我今天有個事兒要跟你們說一聲?!?br />
“東子,你這是想說什么?”
“是說小花的事。”
“那個懶婆娘,說她干啥,東子啊,爹倒是有個事兒得跟你念叨念叨,你二哥的房子……”
“爹,我的事兒,現(xiàn)在必須說?!?br />
宋向東,聲音一沉,強勢的制止了父親的打斷,語氣冷硬的道,“小花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媳婦兒,不是咱們家買回來的丫鬟,二嫂在家里什么待遇,小花不說同等享受,也不能區(qū)別對待。
無緣無故的打罵這種事我絕對不允許再發(fā)生。
大姐羞愧的低著頭一聲不吭,老四宋向北無所謂的玩著手里的一個玻璃球,冷哼了一聲,“三哥,我別的不管,反正只要是惹了咱媽生氣的,管他是誰,惹咱媽我上來就抽她?!?br />
“哈,好兒子,真是媽的好兒子,哎,你三哥啊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咯?!?br />
“東子,于小花跟你二嫂子能一樣嗎?說白了于小花就是咱家六百塊錢買來的,一毛錢的嫁妝沒有不說,還嬌氣的要命,說兩句就跟林黛玉似的抹眼淚,真當自己千金大小姐了,要真是大小姐,她爹媽能把她賣到咱家來?
再說了,這個家里還不是都一樣靠勞力吃飯,你大姐,我自己的親閨女,地里忙起來的時候不是也跟你兄弟們一起去干活嗎?
咋的,她就得放到炕上供起來了?
你大哥偏著家里的臭婆娘,你也學他是不?存心讓你媽心里不痛快,你媽拉扯你們一大幫子兄弟容易嗎?”
宋家爹宋衛(wèi)華,吧嗒著旱煙袋,一字一句的說教,讓田桂芳眼圈一紅就哼哼起來。
“他爹啊,還是你心疼我,我這生養(yǎng)了這么多孩子,原本一個老大就夠讓我寒心的了,這又來了一個老三,我的命啊,怎么就這么苦?”
“媽,您哭什么啊,我不就是……”
“就是什么?三哥,你要是再招媽生氣,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就不心疼咱媽,不怕把她氣出個好歹來啊?”
“你說什么呢?我怎么……”
宋向東平時就不善言辭,被自己家里人這么一圍攻,一張笨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明明小花受了那樣大的委屈。
宋向東這話說不出來,田桂芳仗著自己老頭子跟兒子給撐腰,哭訴起來,“你們是不知道啊,我跑去醫(yī)院里,那個賤皮子不但光顧著吃不搭理我,還叫我滾出去,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啊,她讓我滾……”
“您要是不罵她,不打翻了她的碗,她怎么會氣的……”
“你們看,他又幫著那個小賤皮子,哎呦,我的胸口啊……”
田桂芳這一捂著胸口嗚嗚的哭,可是心疼死了老四宋向北了,頓時就冷了一張臉的看相宋向東,“媽要是有個好歹,我讓那個于小花……”
“媽,您怎么了?”
田桂芳這一捂胸口也嚇壞了宋向東。
“媽,您別生氣,別氣了,要是不舒服,咱就去醫(yī)院?!?br />
“哼,去醫(yī)院?我沒那個金貴命,我可去不起?!?br />
“好了,東子,你別擔心,媽可能是怒火攻心,你就別在這里火上澆油了,你先出去,這里我來照顧。”
大姐說的對,自己在這里只會讓母親生氣,小花還在醫(yī)院里,他也擔心著,拜托了大姐照顧這邊,他出了家門。
從昨天下午到現(xiàn)在,他只喝了幾口水,一點吃的沒吃,饑腸轆轆的又奔回鎮(zhèn)醫(yī)院。
病房里的于小花啃著不知道誰放在這里的蘋果,躺在床上,已經(jīng)滿血復活。
聽到聲音,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從門口進來的宋向東,眉頭微蹙了一下。
跟這個男人已經(jīng)領了結(jié)婚證,是合法夫妻,想要分道揚鑣撂挑子走人不大現(xiàn)實,但是這個把賺來的錢都交給自己媽保管不給老婆一分的男人,她真是打心里不愿意跟他過下去。
“小花,你好點了嗎?”
看到小花躺在床上吃蘋果,臉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心里松了口氣。
于小花卻懶得搭理他,正在為他不給她錢而耿耿于懷呢,要不是因為手里沒錢,這原身哪至于又氣又餓的憋屈而死?
“小花……”
“咕?!?/div>
云杉朵朵(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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